系统醒了

五月二十日晚十点，s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路过公司玻璃窗时，徐岚往外看了一眼。

不知是哪家公子哥搁今天大场面求爱，对面整栋楼显示屏上全是爱心特效和女主角的名字。

同事吴晓也凑了过来，她对此评论道：“得，小说照进现实了。”

徐岚不解追问：“这得花多少钱啊？”

吴晓甩了甩胳膊，走过去把玻璃窗窗帘拉上，撇了撇嘴：“管他的，当个乐子看呗。”

“别看了，赶紧干完这点活，咱下班走人。”吴晓又坐回了工位上。

“我已经干完了，去接个水。”徐岚走到公司饮水机旁，掏出来自己的大容量水壶。

从公司“偷水偷电”已经是职员常态了，刚进来实习那天吴晓就这样教她，美其名曰员工私下抗争的无声福利。

“诶，那你等等我，我这还有几个没打回去。”吴晓手下键盘敲得飞快。

“好哦。”徐岚又坐回工位上，给自己百分之九十电量的手机插上充电。

“诶，最近你手上那些有看头吗？”吴晓眼睛紧盯屏幕，随口和徐岚搭话。

徐岚是吴晓手下的编辑助理之一，分到她手上的活就是审核小说的“黄金三章”。她们公司网站刚起步正需要流量作品，加上最近古言区又出了几本爆文，引得好多写手转战这里，她们现言区也顺带着忙了起来。

徐岚回想了一下最近审核的文，不是在校园里几大王子出场争夺女主玛丽苏，就是披着事业女强的皮在公司里用脸上位。总之就是狗血与离谱齐飞，美貌和娇妻一色。

“我觉得有点奇怪，但按照公司的准则来看应该能行。”徐岚总结道。

吴晓笑了一下，接话道：“习惯就好了，反正会有人看。”

徐岚点点头，也不多做反驳。

她能从一众实习生里留下来就是因为吴晓看她够理智。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为了所谓审美追求而耽误工作。追求流量公司才有钱赚，员工才有工资。

手机电量充到百分之九十八的时候，吴晓操作完了，两人一起结伴回合租房。

那个小区就在公司三公里外，很多职员结伴合租在那里。吴晓之前的室友跳槽了，她就邀请了徐岚一起。

两人第一次加班这么晚，因为今天是520的缘故，路上许多地方灯还亮着，路边也有好多小情侣。

吴晓提出步行回家，徐岚把拎在手上的水壶斜挎到肩上。

吴晓看她把卫衣帽子往头上带，拉长水壶的扣带头往里钻，笨手笨脚像个孩子似的，和平常面无表情的工作状态完全不一样。

吴晓忍不住逗她：“你这水壶都掉漆了，什么时候我送你一个新的吧？”

徐岚看向腰侧的熊猫水壶，那黑眼圈都快褪成透明底色了。

她捂住熊猫的两个耳朵，认真拒绝：“谢谢你，不换，妈妈送的。”

吴晓转头还想说些什么，一抹黑色从眼前呼啸而过，头发在强风下糊了她一脸。剧烈的撞击声从前方炸开，她整个人也随之一震，发生什么了？

很久之后，又或许是只过了一秒。

吴晓先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惊恐、疼痛、尖叫，一下子身体的本能又回到她身上。

身侧一只手突然伸向她的肩膀，吴晓下意识推开。

“吴晓姐，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像隔着水膜传来。

是徐岚的声音，吴晓茫然转头，对上徐岚平静的双眼，她说：“前面出车祸了。”

就在两人前方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开向行人道，撞上了一对路人。救护车和警察还没到现场，没有护栏的情况下，可以清晰的看到黑车底下的血泊，一条腿直接飞在了花坛上，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不少男人捂着自己的女伴眼睛离开，但尖叫声仍未停止，越来越多的群众围了过来。

吴晓被扶到公交站等位上坐下，她整个人不停地发抖，握住徐岚的手不自觉用力。

“差一点，差一点就是我们了！”

“嗯，”徐岚无视手臂上越来越重的力气，声音平缓：“看现场情况，他们应该活不了。”

“太……太可怕了！”吴晓瑟缩两下，脸色苍白，她看向徐岚平静的表情：“徐岚，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我害怕的，”徐岚垂下眼，吴晓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说：“我心里非常害怕。”

徐岚刚才看到现场的第一秒，注意到的是车底下露出来的那袋水果。袋子在这种情况下还没破，几颗饱满的苹果从袋口处咕噜咕噜地滚落在地上。她认得苹果上贴的标签，是一家大牌水果店的A级果，很贵的。

太可惜了，徐岚想，其实她还挺喜欢吃苹果的。

“我们快回家吧。”徐岚提议道，吴晓早就吓得心神不宁，忙不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