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方晴漾最终还是没喝那杯水。

原因并不在她。

晴天和她玩得太开心了，扑腾时一个没收住，后肢踩空滚下沙发，晴天翻滚起身时挥来扫去的尾巴直接将水杯带倒。

方晴漾根本挣脱不开晴天的扒拉，起身反而被晴天扑倒歪斜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纸杯的水淌得满茶几都是，落到地面上，而晴天更是玩心大发地踩着水扒拉方晴漾。

方晴漾一时喝不住晴天，眼看着晴天要用狗爪扒拉她的脸，她只得先避着晴天疯狂扒拉的两只狗爪。

娇弱无力的呵斥声绵绵飘进从时野的耳朵，从时野见状拧眉，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晴天后颈，将它拖走，将方晴漾拯救了出来。

被拯救出来的方晴漾瘫在沙发上细微喘气，任脸上贴着乱发，生起痒意。

方晴漾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发呆，缓了一会儿想要坐起，结果脑袋有些发晕，闭上眼睛，眼前一会儿空白，一会儿是疯狂变化的红绿蓝马赛克，方晴漾只好等自己缓过来再收拾桌面。

从时野把晴天拖去面壁思过，正要张嘴教训，余光瞟见方晴漾挣扎着起来又倒回沙发。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向沙发，手搭在沙发边俯身在方晴漾上方，见她胸腔起伏明显，鼻翼呼吸噏动，便稍稍放下心，直起身子出声询问：“你没事吧？”

方晴漾苍白的小脸艰难地左右摇晃几下，从时野断定她是因为和晴天打闹地厉害，由于体弱一时供氧不足而犯晕。

这种情况一般安静休息片刻就好，从时野便不再管她，视线停在地面的水渍上，扫过方晴漾垂在沙发下的双腿，此刻白得没有血色，青筋异常明显，显得溅在小腿上往下滑的晶莹水珠露出活泼姿态。

从时野顿了一下，拿过茶几上的抽纸在沙发边蹲下，避开方晴漾双腿，抽出纸巾将地上和茶几上的水吸干。

丢完垃圾去洗手前，从时野又回头往沙发看一眼，见方晴漾已经睁开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便安心转身离开。

独留偌大沙发上瘫着一个没有血色的苍白女人，从时野毫不犹豫的转身瞬间，客厅像极了狠厉杀手留下的一个凶杀现场，凄惨而又干净。

方晴漾缓过来后，无神地望一会天花板，又费力坐起靠着沙发发呆，她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满脑子只剩下强身健体四个字。

过于瘦弱要不得，连晴天两只狗爪都招架不住，今晚她要多吃饭。

从时野洗完手后，见方晴漾已经坐起，便安稳坐回原位。

两人寂然不动各占据一方沙发，厨房的抽烟机在轰轰响动，衬得客厅安静似无人。

左老师终于出来打破这份安静，瞧见方晴漾瘫在沙发上失神，有外人在却没有注意形象，左老师便明白孙女又犯晕眩了。

左老师先去接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坐到方晴漾身边，望见她苍白失去血色的小脸，心里满是疼惜，将她脸上的乱发拔开捋顺到耳后，声音温柔如水哄道：“漾漾乖啊，姥姥喂你喝点蜂蜜水。”

见方晴漾露出委屈撒娇求抱的表情，左老师慈爱地安抚道，“先躺下睡到姥姥身上，姥姥给你揉揉就好啦，身体恢复总得有个过程不是？以后恢复就不会体虚晕眩了，漾漾，听话啊。”

从时野目不斜视，望着自己身前的一亩三分地默默发呆，耳侧听见左老师像哄幼儿一般照顾方晴漾，心下震惊，余光就不受控制地往方晴漾那处扫。

如此溺爱？

这么大了，还要姥姥照顾孙女，难怪方晴漾如此娇气脆弱。

方晴漾顺着姥姥的力道倒在姥姥大腿上，左老师摸了摸她的头，用勺子一口又一口地喂她喝温热的蜂蜜水。

左老师手很稳，将勺子里的蜂蜜水都喂进了方晴漾口里，没有漏流。

待方晴漾微微摇头后，左老师便停下喂蜂蜜水，抽出纸巾给她擦嘴角。

然后用手作梳一下又一下给她梳头揉捏，活络头骨上的筋络血脉。

方晴漾像个未长大的小孩子一样双手抱住姥姥的腰，将头埋进姥姥怀里，亲昵地蹭了蹭，口里不停地撒娇喊姥姥，声音娇娇糯糯，带着拖长的小尾音，听起来比刚刚喂进的蜂蜜水还绵甜。

左老师见她有精力撒娇了，也乐呵呵地哄着她。

祖孙二人对话很温馨，没有一句责备，全是安慰和鼓励。

阿婆村此刻被黑夜吞没，四面青山蛰伏，氤氲在朦胧细雨中的各家灯火像是被加上了一层柔光滤镜，如同一只只毛茸茸的光球飘浮在阿婆村这处黑暗避世的平原中。

各家门内传出嘈嘈说话声，菜下油锅的刺啦声，锅碗瓢勺碰撞的叮当叮当声，又汇集成一支欢快的小调，将寂寥的平原拉入烟火人间。

小洋房里飘出令人口齿生津的菜香，面壁思过的晴天早已调换位置面对厨房思过。

客厅内两个沙发上，一个是柔情密意的温馨依靠，一个能冷冻他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