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交个朋友呗，一起去兜风啊，这是你的车吧，看着不错啊。”

方晴漾警惕地往后退了退，“请你……”方晴漾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猥琐男人脸色扭曲了一下，但没有停下来脚步，贼眉鼠眼地往周围瞧了瞧，跟着方晴漾围着车身转，慢慢拉近距离。

从时野紧皱眉头，将手放在钥匙按钮上，正要解锁车身，听到电话铃响时一下顿住。

方晴漾边退边接电话，退到车头，打开免提，姥姥慈祥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漾漾你在哪？回来文化馆这边一起去吃饭啦。”

猥琐男人听电话里传出老年人的说话声音，斜嘴狞笑，继续向方晴漾靠近。

方晴漾声音强撑着淡定，云淡风轻说道：“姥姥，我在中街广场这边，有人说要约我去兜风。”

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脚踩落叶的声音，沙沙作响，通过免提一一传出，姥姥笑呵呵的声音不变，温和地接话：“是吗？这人好交朋友啊。”

猥琐男人正露出嬉皮笑脸要接这位姥姥的话，却被下一句话的狠厉震在原地。

左老师的说话语调仍是彬彬有礼的气度，甚至带着温和笑意，不紧不慢说：“但漾漾听姥姥的话啊，回来吃饭不要去兜风。这风太大，容易摔胳膊断腿，至少这双腿容易留不住啊，常年兜风总要给风献一点祭礼，不然风神不会再保佑他啊，这下半生还怎么安心兜风？”

真挚诚恳的建议，在温和笑意中更像是不屑。老年人一口气说到最后带有一丝沙哑，被手机话筒放大变调撕拉传出，与树林上方的沙沙树梢响相交混合，空荡荡落在明暗交错的树林，像是癫狂的神魔在他耳边轻语，这让脑海中曾经揣摩过无数鬼蜮伎俩的猥琐男人心中生出骇惧。

“漾漾在中街广场是吗？姥姥让林老师派车过来接你。”

又传来林老师询问的声音，“老师，漾漾过来吃饭吗？定好的饭店有点远，要不要我安排司机去接？”

“漾漾回来吃饭，是中街广场那边，我们一起过去，待会儿直接去饭店就好。”

方晴漾见猥琐男人停在车头，她已经换到另一个方向，便握着手机往外疾走。

一边和姥姥说话一边走出小树林，方晴漾见拉开距离后，拔腿跑到人多的广场大街上，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电话里姥姥还在温和地安慰她，“漾漾不怕，咱们不怕，深呼吸，姥姥在呢。”

方晴漾深呼吸后，一脸兴奋，半点不见之前的惊慌，“姥姥，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好酷，我要把它用作台词。”

“……漾漾，看来你对信仰的力量了解得不够多啊，你可以多了解一下人对信仰的狂热，特别是与神佛宗教有关的民俗文化。”

“是嘛？姥姥，我一定会的。”

方晴漾走出小树林后，猥琐男人猛地甩脚扫过地面，脚下的落叶瞬间被踢飞，好似要踢散他刚刚无端生出的可怜懦弱惧意。

车内的从时野看着方晴漾身影安全走远，但没走出广场，回头就能看见这边，听见猥琐男人踢飞落叶的声音，只扫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看之前亮起的屏幕，刚回了一条信息，便听到快门声音，扭曲的威胁声音，还有车身被踢的沉闷声。

猥琐男人又朝地上吐一口痰，狠狠地呸了一声，突然顿住，狞笑着拿出相机对着方晴漾背影按下快门，带着阴森森的恶毒冲方晴漾背影咬牙切齿，“给脸不要脸，别有下次，我……”

说到一半视线落到自己脚上，瞬间消音，反应过来暗骂一声晦气。

猥琐男人如此更不解气，缩头缩脑地往四周望了望，朝军绿色越野车狠狠踢了一脚，但今日他再次踢到铁板，嗷嗷地惨叫出声，伴随汽车发出的咔嗒声音，他又惊又痛地抱着腿一屁股软倒地上。

身上被黑色阴影笼罩住，他抬头望去，居高临下的高大男人一脸冷漠，以一种望着阴沟里的臭鼠害虫的目光俯视着他的腿，声色冷厉。

“不会有下次。”

猥琐男人被吓得一时动不了，从时野俯身拿过他手里的相机，开机删掉他刚刚拍下的照片，然后下一张恶臭变态的照片跳入眼前，从时野拧眉多翻几张，刚刚平缓下来的脑筋猛然跳动起来。

他将本要砸碎的相机放到一旁，然后高高捋起衣袖，走向用双手双脚在地上爬动的猥琐男人。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朗朗，适合打扫卫生驱散害虫。

清风欢快地绕着树林打转，树梢沙沙声不停，拳拳到肉的闷响声，还有鬼哭狼嚎声，都被清风一一锁在树林里，不舍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