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波本从未想过，自己再次和雨留未鹰见面的地方，竟会是在大街上。

两人非常默契地错开了视线，雨留未鹰指了指旁边的酒吧，波本立刻会意，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她订了个包间，向服务员要了两瓶野格，把它倒进了酒杯中，递给了波本，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雨留未鹰：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亲爱的同期。

可波本显然并没有留意酒名，一股脑的喝完了酒，只当是她在给予着无声的安慰。

雨留未鹰大概已经知道，关于萩原他们的事了。

“骗子。”波本低下头，神色复杂地盯着桌面，“我宁愿你做了逃兵。”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雨留未鹰这个大活人，他难得说了句很任性的话。

如果真的成了逃兵，早就该来找他了。

而现在的情况，就连他也能看得出来，这家伙目前绝对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棘手到让一个能力和他不相上下的人都束手无策。

“有空的话，可以去他们的墓前看看吗？”波本站起身，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两个有名字的衣冠冢是萩原和松田的，没名字的是hori的，还有一个有名字的墓……是班长的。”

雨留未鹰没回答，正当他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忽然瞪大了眼睛，突如而来的情绪让她的眼尾都染上了一圈绯红，嘴唇哆嗦着。

“诸伏他……死了？”

此时，雨留未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是被一条绳子攥紧了，几乎要勒得她喘不过气。

波本点点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对了，另外一个没有立碑的，是我的位置，暂时还不用祭拜。”

包间里很安静，除了在头顶不停地闪烁着的霓虹灯之外，完全不像是处在一间酒吧中。

“那里可没有留给你的位置哦，谁让你这家伙擅自消失了那么久，以后就乖乖的给我们扫墓吧～”

他说得完全不像是在恳求，还学着萩原研二平时的样子，给了她一个wink。

雨留未鹰觉得，此时自己该说些什么的，可看着波本强颜欢笑的脸，竟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降谷零，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他最终还是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拿走了波本手中的酒瓶。昏暗的灯光下，冷白的肤色被衬得更加白皙，晶莹的液体填满了另一个酒杯，雨留未鹰在小冰桶里夹了块冰，放进了两人的酒杯中。

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降谷零曾问过一个问题，那时的她答得模棱两可，而现在，终于可以正面回答了。

“如果我的前辈是警察的话，他会死的。”

雨留未鹰微眯着眼，装作没看到对面的酒杯中遇水的药物溶解的过程。

如果波本真的是警方的人，迎接着他的将会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他会死的，死得不留痕迹，在这世上突然消失了一个降谷零也不会有人在意，他没有自己的亲人，关系甚密的同期也都相继离去了。

或许，他连那个微乎其微的愿望都不会实现，组织根本就不会留下他的尸首，也不会让他出现在他早已准备好的墓地里。

雨留未鹰并不是在同情，只是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波本勉强撑着眼皮，脑袋在半空中一点一点的，最终还是趴倒在了桌面上。

一件黑风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上，雨留未鹰站在门口，望着他熟睡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低声呢喃了一句：“所以，请快点逃离这里吧，前辈。”

组织不是属于降谷零的地方，那个会吃人的地狱，终究会把所有人都染黑，当然，雨留未鹰除外。

她本来就是一朵黑心莲，那是属于她的归宿。

只不过，如果她的归宿反咬了她一口，那她也不会介意撕破覆盖在表面上的伪装，然后在一旁恶趣味地观看着它临死前的挣扎。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雨留未鹰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快速摆脱了这种奇奇怪怪的状态。

嘶……这该不会也是药物的作用吧，比如吃多了就会变成像琴酒老师那样的人？

刚联想到琴酒，口袋里的手机便非常配合的振动了一下，看着手机短信箱里的内容，她内心严重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有了一种特殊的体质。

［来审讯室。 ——Gin］

审讯室，那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在整个日本，几乎每个地区都有组织的据点，或大或小，但审讯室却只有一个，它就在最大的组织据点，鸟取县。

还真是个任性的要求。雨留未鹰暗自吐槽着。

作为交警，其实她是有一辆私家车的，可惜平时不怎么开，让它在地下室里落了灰。

所以，在‘洗车’和‘打车’中，向来怕麻烦的雨留未鹰当然选择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