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来他都知道了。

许竹竹本来也没想瞒着，但裴礼殊从一开始就不支持她下江南，如今她病还没大好，能去江南的希望更是渺茫。

所以她这才盘算着先瞒住裴礼殊，现在东窗事发，也就只能如实交代了。

“裴礼殊，我一定要去江南。”

“不管你乐意不乐意，我就是要去江南！”

“你骂吧！我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吐了出来，许竹竹闭眼，准备迎接对面的愤怒，没想到等了半天，对面仍旧没有一点要责怪的意思。

忍不住了！

许竹竹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眼偷偷睁开，打量对方的反应。

“别偷看了，太明显了。”裴礼殊噗嗤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你劈头盖脸骂一遍，然后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出去？”

“难道不是吗？”

许竹竹的嘴从来都比脑子快，没过脑子的话语让她自己都想打自己的嘴。

她怎么能这么对老婆这么说话啊！！！

不过万幸，自从许竹竹恢复正常以后，裴礼殊情绪稳定了太多，听到这话也只是脸一黑没有追究。

“……也只有提到江南，你才会高兴些了。”裴礼殊无奈道，“本来想做的事情的确与你想的八九不离十。”

“但是，我舍不得啊。”

舍不得你成日郁郁寡欢；舍不得你再变成一个木偶；舍不得你眼里又失去本该有的光。

为了你，我愿意放手一回。

即使最后我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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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但太过顺利了，反而心里总落不着底。

许竹竹靠着贵妃椅，慵懒地撑着下巴，看着眼前仍旧挑灯夜读的裴礼殊，视野往右移，是一旁忙忙碌碌的仆从们正在收拾她行囊的身影。

没有她的夫人好看。

不看了。

许竹竹将偏离的视线重新聚焦在裴礼殊的身上：

“夫人，我走了你会想我吗？会怪我走那么远吗？”

裴礼殊勾画文书的手一顿，回眸反问她：“我想你了，怪你了，你能留在京城不走，陪我吗？”

“唉，你啊——”

她太懂裴礼殊这个傲娇的心了，让裴礼殊承认一句想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痛苦。

许竹竹往前走了几步，双臂挎在他的脖子上，脸颊蹭了蹭裴礼殊柔软的长袍衣领：“……夫人好香。夫人不想我，我也会想夫人，每天都会想，会很想很想。”

体会着背后人难得的温柔，他红了耳畔，嘴上却仍不饶人：

“你去了那边，你要好好吃饭，要好好喝水。不准再吃土了！还有，我会经常给你写信，你……”

裴礼殊似乎下定了莫大的决心，手失了力。

“啪嗒”

价值万千的紫毫笔掉落在地，顺着小台阶滚至堂屋门槛。

“许竹竹，我只赌这一回。不要让我赌输。”

声音已隐隐有些哽咽。

许竹竹愣了愣，将环着他脖子的手收拢了点，柔声安抚着这个突然开始患得患失的男人：“不会的，不会让你赌输的。风筝无论飞的多远多高，线都在放风筝的人手里，我把我的线给你了，只要你别不要我，我就永远是你的。

因为坏人骗人都会保证三遍，所以我只说两遍不会。”

夫妻互诉衷肠，仆从纷纷噤声，安静退下。

经验老练些的还帮着捡起了紫毫笔。

最后，林净关上了房门。

不过正值蜜月期的夫妻俩可不会关注到这些。

“那你说，你要去多久？”裴礼殊回握住许竹竹的小臂，很注意地避开了包扎的位置。

他再气也只会生自己的气，不会把脾气随意宣泄到爱人身上。

“这个嘛……”

许竹竹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她没心没肺道：

“要看陛下愿意将我派出去多久~陛下派我去多久，我就走多久啦！”

“那我就去和陛下说，只把你派出一天……”

“宝，你是在开玩笑对吗？”

看裴礼殊一派认真的表情，许竹竹再次叹息：“……你与陛下说，至少得将我派出五年。”

“哈，五年……？”

裴礼殊转过身，面对着许竹竹，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的飘忽，但是没有。

许竹竹连连拍着裴礼殊因为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过大的背，正经道：“宝，江南现在的问题绝不止水患，还有因为水患引起的种种后遗症。”

“我既然要下江南了，那不把这些都解决了我又怎么会甘心呢？”

“你只需要给我五年，若五年我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