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
送林望秋走远,回神呛他:“为了看你。”
何魏然连忙陪笑:“不敢不敢,我哪值得她费那功夫啊!”
天气终于没那么炎热,晚上放学到时候甚至还倾于凉爽。从学校一直到文渊街的道路两旁挺立着的悬铃木变得更加繁茂,华荫如盖,消散白日里的一片酷暑。
九点半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放学,正是夜间喧闹的时刻,车道上车水马龙,远处商圈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将单调素简的学校装潢得更加绚丽。
下了晚自习回到家,林庭丰去车库停车,林望秋先下车到家门口输密码开门。
她换了鞋就直接上楼了,洗了澡做一个多小时的题很快就得睡觉,不然第二天早上会起不来。
很奇怪,以前她总爱赖床,要挣扎半天才能起床。
现在却不了,常常天不亮就醒来,后面半睡半醒再躺会儿,到点就很自觉按时起床。
林庭丰在客厅打电话,电话是打给邵嫣的。
打之前他酝酿了很久,这些年,他几乎不主动给邵嫣打电话。即便有时候要通话,也总是围绕着两个词——“殊殊”、“出国”。
从来不谈及他们自己。
电话“嘟嘟——”响的时候,林庭丰在等待的过程中很忐忑。
按他料想的情况,这个电话百分之八十会被直接挂断,剩下百分之二十可能接起的可能性则是因为林望秋。
毕竟女儿是邵嫣在国内唯一牵挂的人了。
林庭丰幻想过很多种邵嫣接到电话的反应。
第一种是愉悦的,他们没结婚以及刚结婚的时候,邵嫣每次接他的电话第一句话总会是:“是不是想我了?一定是很想很想了,不然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
这种已经不太可能了。
应该说是绝对不可能。
对着他骂骂咧咧没好气?
这种似乎也不太可能,在她父亲去世后她倒经常对自己这样,但现在她是不会对自己发脾气的。
只有那种冷淡疏离的语气,近乎陌生人的社交距离,这才是最有可能的。
果不其然,在“滴”的一声后,电话接通,几个冰冷的字就朝林庭丰砸了过来。
“什么事?”
林庭丰自嘲一笑,将手机拿到耳边,确保自己嗓音如常才开口:“我想和你说一下殊殊的事。”
“嗯,说吧。”
中间静默了足足有十几秒,林庭丰才说一句:“邵嫣,出不出国还是尊重殊殊自己的想法,别把孩子逼太紧了。”
邵嫣听后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我逼她?这都是当初说好的事,怎么就成我逼她了?殊殊留在国内,待在你身边,你有时间照顾她吗?这些年她和一个人生活有什么分别?林庭丰,你是最没资格劝我放手的人。”
“你说得对。”林庭丰说,“我现在真的特别后悔,不该将时间都浪费在赚钱上。要是我没去日本出差的话,殊殊也不会受伤了?”
“你说什么?”
“Oh,god!Mom,your coffe was spilled.”
电话那边传来少年的惊呼。
一阵兵荒马乱后,邵嫣重新接起电话:“殊殊怎么受伤了,你给我讲清楚。”
林庭丰也是才知道,这事儿还是江待打电话告诉他的。
他那时候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女儿半条命差点儿没了,他这个当爸的不知道就算了,还在没弄清前因后果的情况下把女儿骂了一顿。
哪有这样当爹的?
林庭丰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忙,不该将时间都放在生意上,不该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想起除夕时林望秋劝他回归家庭的话。
他当时就该答应她的。
邵嫣是很敏锐的人,林庭丰提到江待她不免就要多问,这一问就将林望秋和江待的事给牵扯了出来。
林庭丰原本想瞒,但还是被邵嫣套出了话。
他对邵嫣真是没抵抗力,这要是和别人在饭局上谈生意,一个投资的真实数据都别想从他嘴里套出来。
林庭丰含胸坐在沙发上,手搭在膝盖上,勾着头,嗓音也沉闷:“你总以为年少的感情很荒唐,是不成熟、不靠谱的吗?”
邵嫣居然愣了一秒,没一会儿又道:“难道不是吗?你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年轻的时候不顾一切地追他,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还不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
“在一个男孩儿还没长大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感情交给他,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幻想一辈子。是什么可笑的行为?”
林庭丰辩争:“也许他们是不一样的呢?”
“也许?就因为这个也许,让殊殊拿她将来的人生去试错?这样的风险殊殊承担不起,我也不会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