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思》（三）

“奔雷，带他出去！”

多日辨论下来，自己竟然处于下风，气馁的盖世对客人裴彻下了逐客令。

“我们去义士馆转转吧，那里有几口宝刀值得一看……”

见盖世黯然神伤，百里奔雷邀请客人到自己所在的馆舍参观。

裴彻指着自己问道：“你看我像个喜欢舞刀弄枪的人吗？”

百里奔雷：“不喜欢吗？”

“令我感到吃惊的是，你一个夸父竟然会学别人做什么义士……”裴彻摇头看他，“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身与生俱来的优势，夸父天生就是冲锋陷阵的战士。”

百里奔雷：“义士跟斗士一样，本来就是战士啊。”

裴彻：“得了吧，有偷偷躲在军账里的夸父战士吗？”

“呃，分工不同罢了……”百里奔雷警觉地问道：“难道我们夸父就不需要稳坐中军账的主帅吗？”

裴彻：“当然需要，但一看你就是更适合做一员勇往无前的猛将。”

百里奔雷：“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还是去术士馆逛逛吧……”

趁着百里奔雷还没有被激怒之前，宫之奇赶忙拉着桀骜自恃的客人离开道士馆。

“你怎么了？”

“十六岁的毛头小子不仅能跟我坐而论道，而且他一个不入流的术士竟然还能指出我在道学上的不足……”

比百里奔雷更受打击的盖世枯坐在椅子上，这些天和裴彻辩论了数次，输多赢少的他此时士气很是低落。

盖世：“这臭小子让我从光芒万丈的武神变成了碌碌无为的夸父痞兵，从箭神变成了……变成了另一个人……”

百里奔雷：“箭卒吗？”

“对！”盖世快要崩溃，“老天爷啊，现在就连你也比我聪明了！”

百里奔雷白了他一眼，说道：“盖世，你要知道，你并没有多少朋友可以给你来侮辱……”

“要不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这样会感觉好一些。”

眼看他俩又要吵架，一直在旁边看乐子的齐格提议道。

“我现在还有进食的必要吗？”盖世失落地回道，“在北陆雪原，如果一头老牦牛没奶了，夸父们就不再喂它了，他们会把它带出去，然后做成各种各样的菜……我现在就是那头没用的老奶牛……”

“你这话让我更糊涂了，”齐格笑着问盖世：“你什么时候产过奶了？”

百里奔雷一把将爱说笑的小河烙推开，开导舍友：“你不能被一个小屁孩给惹毛了，你应该知道总有一天会出现这么一个人的，他比你聪明比你年轻，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

“是，我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我其实也没那么自大……”盖世罕见的低头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但我以为那会是在我死了几百年之后，才会有那么一两个绝顶聪明的晚辈。他在刻苦研习了我留下来的光辉著作，花费了一生的精力，终于融会贯通我的思想后，才有可能超过我……”

“情况有那么严重吗？”齐格无法理解盖世此刻的矫情，“你现在只是有了一个小小的竞争对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从来没有成为顶尖过！”盖世却对他吼道。

“要不是因为奔雷，我们都没可能认识，我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故忍受你的狂妄自大！”齐格没好气地回怼。

百里奔雷推开怒目而视的两人，问盖世：“你现在想怎样？就这么认输了吗？”

“是的。我对《万道思》的研究成果在被一个毛头小子批得体无完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停止了徒劳的思考。我以后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碌碌无为地枯等死亡的到来……”

百里奔雷：“受到一点挫折就认输，你那无以伦比的好胜心都到哪儿去了？！”

盖世两眼无神地说道：“没有胜，我已经输了。”

“我现在真的糊涂了。”齐格对百里奔雷悄悄说道：“因为我真的有点希望他变成自己所说的那个样子，行尸走肉一般的他应该会比现在更容易相处一点吧……”

数日之后，文渊学宫。

“你前几天说的那些话很对，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浑浑噩噩的盖世恍恍惚惚地飘到了演武场，对正在劈刀的百里奔雷说道。

“哦？你想通了？太好了！”百里奔雷停了下来，看到好友重新振作起来，他很是高兴。

盖世：“既然做道士已经不能成为顶尖了，那我就换个方向。”

百里奔雷：“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决定跟你合作，一起提升义士的高度。”

“呃，好极了……”

看着盖世跃跃欲试的兴奋样子，百里奔雷感到有些不妙。

盖世：“你刚才在做什么？”

百里奔雷：“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