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说着,她安抚着拍了拍母后的手,便来到卧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娇柔说道:“父皇,宛儿来看你了。”
和皇宫中其他卧房重重奢华帷幔的装饰不同,皇上的卧房中一帘帷幔都无,显得十分空旷宽敞。
是以推开房门,宋宛儿一眼就看到父皇身上盖着明黄团龙纹丝衾,正靠坐在床头,而太子哥哥则立在床边,正和父亲低声说着什么。
两人神情均非常凝重,尤其是父皇,眼帘半垂,面色十分阴郁。
宋宛儿匆匆行了个礼,快步扑到床前,仰脸娇声问道:“父皇,听闻您身体不适,怎么不看太医?”
见到娇俏的小女儿,皇上阴霾神色缓和了些,他拍了拍床边,示意宋宛儿坐下,沉声说道:“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你母后就爱大惊小怪。”
宋宛儿故意嗔怪说道:“是啊,我也知道父皇身体向来强健,还要活一万年呢,母后就是瞎操心。不过父皇都知道母后爱大惊小怪,还不如叫太医看看,省得母后胡思乱想,她心里不安,就牵连得我们都不安生,对不对?”
听她口齿伶俐地说了这一大串话,皇上阴沉脸色终于带上些笑意,笑着呵斥道:“小丫头整天胡说八道的。”
见状,立在一侧的太子不由暗暗感慨。
父皇年轻时能在一众皇子中胜出而继承大统,心思手段都极深。如今年纪大了,性格则越来越偏执而且多疑,这卧房之中不挂帷幔,就是因为他担心房中容易藏了什么人行刺。
皇上多疑至此,身边之人自然都战战兢兢,心存畏惧,除了宛儿,恐怕无人敢对皇上如此讲话,可偏偏他对这个小女儿娇宠得厉害。
见父皇情绪缓和,太子便恭敬请示是否传太医来诊脉。
皇上却摆摆手,“不急。”接着他和宋宛儿闲聊了几句,状似无意地问道:“宛儿最近还经常去林府吗?”
宋宛儿点头:“昨日还去了,见了林老夫人和林家兄妹。”
“是吗?你们都聊了什么?”
“没什么正经的,就林老夫人十分为景图哥哥的婚事发愁,说这次他终于回来盛阳,一定不能再拖了,要好好相见一下。”
“哦?”皇上嘴角勾起嘲讽笑意,“她是这么说的?”
宋宛儿不解地看了眼太子哥哥,见他面色凝重,不由转头问父皇:“怎么了?”
皇上却不愿多说,只是笑着说:“行了,既然宛儿都来劝朕,就让太医进来吧。”
宋宛儿也未多问,只陪着父皇让太医诊了脉,看太医开了药方并煎好药汁,又和母后一起服侍着父皇喝了药,才留下母后照顾父皇,自己和太子一起退了出去。
出了后殿,兄妹俩沿着红柱游廊慢慢走着,宋宛儿拉住哥哥衣袖,小声问道:“刚刚父皇问起林家,今日父皇是因为林家而生气吗?”
太子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无人,方低沉回答:“今早父皇大发雷霆,是因为嘉临关有些消息传了过来。”
“嘉临关?不就是林老将军驻守的关口?”
“对,就是关于林老将军的,细节我此时不能多说,总之不太妥当。”太子叹了口气,“也不怪父皇生了这么大的气,昨日才出了秦应之事,父皇已经十分恼火,今日又收到嘉临关的消息。秦应和林将军都是当年辅佐父皇继位的功臣,如今却都有了二心。”
宋宛儿睁大双眼,惊诧问道:“二心?难道说林将军有叛逆之举?”
太子连忙示意宋宛儿低声,他压低嗓音嘱咐:“并未有确凿证据,只是你知道父皇性格……谨慎,他已生疑,此事十分棘手,宛儿切记不要声张,尤其不能让林家察觉。”
宋宛儿点头答应,她明白皇兄其实想说的是父皇性子多疑,只是无法明说。
她平时从不热衷政事,是因为她不喜亦没有必要,可她极其聪慧,垂眸思索片刻,便意识到此事当真十分棘手。
此时如若让林家得知,万一激起变故,反而更加不妙。只是思及一直亲密的林家兄妹,她心中有些烦乱,静默片刻,又问道:“皇兄,你说秦应和林将军曾辅佐父皇登基,我年纪小,没经过父皇当年继位之事,是有什么故事吗?我听说昨日秦应在朝堂之上貌似还说了些什么。”
闻言,太子却又立刻正色改口说道:“你别听别人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父皇是天选之子,继承大统亦是顺应天道,哪有什么故事?”
宋宛儿知道皇兄不愿直言,她一双灵动双眸转了转,亦不再多问。
太子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父皇身体有恙,怎么驸马没和你一起进宫探望父皇?”
宋宛儿连忙掩饰说道:“他一大早就出府去拜访一位赵国来的故人,母后宣召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府中了。”
太子瞥了眼急着维护自己夫君的宋宛儿,无奈摇摇头,说道:“你呀,就一直袒护他。你回去劝劝他,都已经是大宋的驸马了,别总和皇室这样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