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赵奉安揽着宋宛儿回到院中石桌旁,继续没用完的午膳。
虽然二人结束了这场口角,只是宋宛儿思及林府变故,心中沉重,总是难以开怀,她拿着筷子戳着碗中的米饭,心不在焉地慢慢吃着。
赵奉安本就寡言,宋宛儿又不似往日活泼,是以这顿午膳二人用得十分沉闷,赵奉安面色亦越来越阴郁。
午膳结束后,侍女奉上新沏的茶水,将茶碗向宋宛儿手边送去,恰恰那会儿宋宛儿边出神边伸手去拿,不小心一下子打翻了茶碗,滚烫的茶水泼在宋宛儿右手手背上,顿时就红了一片。
宋宛儿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这样的疼痛,惊呼一声,脸色煞白着,眼泪瞬时就滚了下来。
赵奉安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增添了暴怒,他转头朝旁边侍候的人低吼一声:“还不快去叫太医?”接着便起身将宋宛儿打横抱了起来。
奉茶的侍女年纪不大,早被吓傻了,跪倒在地,只会磕头不已,惶恐说着:“奴婢该死。”
宋宛儿疼过了开始那个劲头,倒是缓过来一些,她见赵奉安脸色铁青,腮上咬肌若隐若现,像是盛怒之极,她眼眶还红着,带着鼻音替那个侍女求情:“本也是我刚刚走神了,不全怪她,叫锦寒去拿些烫伤药膏来就好。”
赵奉安只是短促冷笑一声,眉眼仍染着浓重怒气,看都没看她一眼。
锦寒动作也快,赵奉安将宋宛儿抱到房中时,她已经将药膏送了来。
赵奉安把宋宛儿放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挥开欲上来帮忙的锦寒,自己动手将药膏涂在宋宛儿手背的烫伤处,估计是怕弄疼她,他手上的动作轻柔,语气却十分冷厉,斥责着说:“宋宛儿,为了林家,你要魂不守舍到什么时候?”
宋宛儿见赵奉安动了真气,不敢再跟他争辩,只是小声分辨说道:“我没有啊,只不过不小心而已,欸,好疼……”
赵奉安指尖擦过她伤处,让宋宛儿痛呼一声。
他见她眼眶中闪着泪花,鼻尖发红,瘪着小嘴,不由愈发放轻手上的动作,面上却不为所动,依旧冷着脸。
涂好药膏,赵奉安拿着布巾垂眸将手指擦拭干净。
宋宛儿见他冷眉冷眼的,凑了过去,自己嘟着唇吹了吹伤处,撒着娇说:“奉安,疼……”她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会不会留疤呀?会很丑的。”
赵奉安乜了她一眼,见她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到底叹了口气,握住她没受伤的手,放轻语气:“先忍忍,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宋宛儿见他神色缓和了,就势靠进赵奉安怀中,仰头看着他,还带着些许鼻音的声音软糯:“奉安,我骗你的,其实也不是很疼,你……别生气了?”
赵奉安垂眸看她,眼神逐渐软化,终于还是伸臂揽住她柔软腰肢。
宋宛儿仰着头,脸蛋蹭了蹭他肩头,又轻声说:“我刚刚的确担心林家,是因为我和林家兄妹自幼相识,只当他们哥哥姐姐一般,并无其他。我知你对公事一直很认真上心,做事谨慎,可你我是夫妻,我跟你是一体一心,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的。”
赵奉安低头看着宋宛儿如琉璃般纯净的眼眸,半晌后,未发一言,只是用力揽住她的肩压入自己怀中,不让她看到自己晦涩不明的眼神。他暗自想着,无论宋宛儿是因为林家之事伤神,还是对过往之事有所察觉,他都需要尽快筹谋了。
宋宛儿的伤并不重,太医看过后,只是嘱咐说注意伤处不要沾水,又开了个清热解毒的药方,便回宫记档复命。
这里毕竟是吏部衙署,起居不如府中舒适,赵奉安又公事缠身,暂时无法离开,所以他盯着宋宛儿吃了一次药,吩咐让锦寒照顾好公主,便让霍念送她们回府休息。
宋宛儿离开以后,赵奉安屏退了周边侍奉的人,单独唤来温铮,问道:“上次让你派人去赵国,将红枫山中老宅收拾出来,如今怎么样了?”
温铮躬身回复:“那老宅位于半山腰,位置偏僻,又年久失修,内部已经破败不堪,如今重新修葺,还需要些时日。另外,刚刚青颜派人送来周老将军的消息,他注意到老宅的动静,来信问公子此举为何?”
赵奉安背着手立于窗前,看着庭院中那颗龙爪槐一片枯叶从枝头落下,语气平静,手却紧握成拳,“那宅子是我赵家曾经的祖宅,如何处置无需向周将军请示。”
温铮默然片刻,又请示说:“周老将军还问,说如今林余已经被押回盛阳,嘉临关已无主帅,军心正乱,而赵国军队已经准备就绪,为何要等两个月后才进攻?”
许久,赵奉安都没有出声。
一阵浸凉秋风从窗口吹进来,温铮看过去,只觉得赵奉安挺拔的背影似乎比这秋风还寂寥。
温铮自幼便追随服侍赵奉安,当年事变时,周将军牺牲了自己的小儿子救下赵奉安,也同时救下了赵奉安身边的温铮,后来将他主仆二人在周府抚养成人。
温铮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