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了。”
宋宛儿全身无力地趴在他肩头,嗔怪着说:“是啊,谁能想到一向沉稳自律的赵大人,竟然也会有醉酒乱性的时候。”
赵奉安动作微微一顿,他偏头看她,似乎在回忆昨夜的情景。
前日下午,他去诏狱见了秦应。
二十年前,他四岁,隔着窗子亲眼看着这个人杀了自己父皇。
一把雪亮的匕首,染着父皇的血,滴滴答答。身材魁梧的秦应握着那匕首,狞笑着一刀刀扎在逐渐失去气息的父皇身上。
他惊慌失措,转身想跑,却不小心发出声音,秦应猛地抬头,杀红了的眼睛恶狠狠地盯住了身量尚小的他。
二十年后,这个人神色萎顿,如猪狗般蜷缩在诏狱牢房中,而赵奉安一身青色长衫,身姿挺拔,居高临下地立于秦应面前。
赵奉安神色鄙夷,冷冷看着秦应的狼狈,说道:“秦应,你的家人已经被流放,包括你三岁的儿子。你知道的,这一路上颠沛流离,难免会遇上什么要命的事情……”
“他才三岁,你简直不是人!”秦应梗着脖子叫。
赵奉安蹲下身,和秦应平视着,眼神阴冷邪魅,嘴角甚至勾着笑意,仿佛毒蛇般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人,那你是什么?二十年前,杀了赵王和他四岁的儿子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
秦应血红的眼睛盯着他,渐渐露出恐怖神色,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手指着他,“你是……?怎么可能?明明……”
眼看秦应脸色一寸寸灰败下去,赵奉安直起身,声线冷酷:“你该庆幸,我不是你,不会赶尽杀绝。所以,你承认行刺,自我了断,我保你儿子一条命。”说完,赵奉安没再看秦应一眼,离开这个肮脏的牢房。
秦应当夜自尽。
昨日上午,赵奉安在吏部衙署听闻了秦应之事,都是在他掌控之中的事,他不觉得心中有何波澜,面上也丝毫不显,照常处理公事。
晚上散值后,从衙署离开回府,车行至一个偏僻巷子里,温铮却勒停了马车。
温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坛酒和两个酒杯,给赵奉安倒了一杯,红着眼眶说道:“公子,您别怪卑职自作主张,卑职今日心中真的高兴,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您不容易,卑职斗胆备了酒,敬您一杯。”
不过一杯酒而已,赵奉安想着,无所谓地接过来,仰头喝了下去。
热辣辣的酒一路流入腹中,却仿佛燃起一把火,将他冰封多年的外壳融化出一条缝隙。
汹涌的情绪自那缝隙涌出,这么多年的压抑,沉重,仇恨,隐忍……
这火还不够大,这缝隙需要更大的缺口。
于是就在那个寂静的巷子里,赵奉安靠坐在车厢中,独自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所有冰封都被融化殆尽,所有情绪挥发散尽后,虚空中只剩下一张明媚灵动的笑颜。
他心中空得厉害,想她想得心都疼,扔下酒杯,他让温铮继续驾车回府,越快越好。
昨夜一整晚,他只想把她揉进骨血,汲取她的柔软和温暖填满自己空荡荡的心。
“奉安,昨夜你怎么会喝醉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耳边娇媚声音让赵奉安回过神,他低头看着软绵绵卧在自己怀中的宋宛儿,面容娇艳,神态慵懒,赵奉安眸色渐深,手指摩挲着她雪白细腻的肩头,声音低沉:“无事,不过和温铮喝了一杯。”
“哦。”宋宛儿似是不在意的应了声,又说:“我倒是听说秦应前天夜里自尽了,还以为跟这件事有关系呢。”
赵奉安沉默片刻,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又是这样似是而非的回答,宋宛儿缓缓垂眸。
红纱床幔依然阖着,窗外天光隐隐透进来,将床帏内渲染得朦胧。
宋宛儿依旧在他怀中,亲密无间的拥抱,可她却清楚感受到,二人之间的旖旎已经消散殆尽,只余戒备和沉闷。
“没什么,我随便乱说的。”宋宛儿笑了笑,从他怀中起来,抬臂将床幔扯开,明亮光线涌入。
赵奉安睡在床榻外面,宋宛儿想从他身上爬过去到床沿,边问:“你今日不去上值了吗?”
她已经越过大半,却突然被赵奉安却按住了腰,将她重新按回他怀中。赵奉安将脸埋入她肩窝,嗅着她身上的暖香,模糊又坚定说道:“反正晚了,再陪我一会儿。”
说着,赵奉安已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在她颈侧吸吮着,双手亦不老实的动作起来。
宋宛儿手忙脚乱地推着身上沉重的身躯,小声求饶:“不行不行,我身上还疼着呢……”
宋宛儿的拒绝却仿佛刺激到了赵奉安,他动作顿时狠戾,一只手将宋宛儿双手固定住,另一只手扯下刚刚被拉起的床幔,床上重新昏暗下来。
其实刚刚两个人对话时氛围的变化,赵奉安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而让他心慌的,并不是宋宛儿问起秦应的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