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住。
秦执凑过去仔细查看。他掌心生起柔光,轻覆在伤处。
片刻后,伤处并无变化。
“这四道抓痕,应也是狸妖捏出来的。”秦执肯定道,“它见了你和陈姑娘,生出娶妻这一念头时,已将你杀害,便分出你七魄其一,依着你的死状让这木傀儡变成了你,并附身其上,同陈姑娘相会。”
“你有记忆,只是稍显模糊。”
张岳应道:“确是如此。”
江怀筝这下了悟——
他明明知道自己在煮汤,却煮出那样一锅怪异的汤。
他明明知道汤是给陈幺幺喝的,却又不知陈幺幺为何消失不见。
诸般不寻常,原是因着此。
她问道:“你可有关于狸妖的记忆?”
张岳转了转眼珠:“没有。”
“当真狡猾。”江怀筝看见钱良已抬着木棺出了铺子门,便道,“烦请秦小道长在此稍候,我回铺子一趟。”
秦执点头。
他看她步伐匆匆,像是有急事。
*
江怀筝还未走到铺子门口,便瞧见宣生慢悠悠走出来,跟在钱良一行人最末。
她加快步子,冲过去一把拽住宣生的手腕,将他丢进铺子。
然后对钱良说,让他们先行一步。
宣生揉了揉手腕,抬眼看向靠在门上的江怀筝。
“一会儿没见,老板您手劲见长啊。”
“过奖。”江怀筝微眯了眼上下打量他,“先请这位小伙计讲讲,胸前伤从何而来?”
宣生自觉无可隐瞒,乖乖讲起受伤那日情形——
他信了江怀筝的话,决意多做些善事,正好看见天师府张贴的告示,便动身前往绿水河畔,捉拿妖物。
“我是夜间过去的,绿水河畔,空无一人。”
江怀筝忍不住打断他:“我竟不知你胆子这般大,告示上都说了生死自负,还傻愣愣去送死?”
“我不是去送死。”宣生眸色沉沉,“我习过道家符术。”
江怀筝张嘴欲问。
宣生及时道:“与天师府无关。”
“怪了。”江怀筝狐疑道,“这世上还有不隶属于天师府的道士?”
“自然。”
“你继续。”
“我在河畔见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宣生看着她,“那个男人,脖子上裹着布,举止有异。而那位姑娘……”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早我见她从香烛铺子里出来。”
江怀筝微微点头:“她叫陈幺幺。”
“那男人呢?”宣生径直说出自己的猜测,“是张岳吗?已经被妖物杀害并经你手送入棺内的张岳?”
“何出此言?”
“天将入秋,就算畏寒,何须在脖子上裹那样厚的一块布?他是为了遮掩伤口。”宣生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你说过的,张岳正是被妖物割喉而死。”
“不错。他七魄其一附在木傀儡上,便成了你见到的那样。”江怀筝靠他近了些,“你的伤呢?”
宣生默了默,迎上她的目光:“我欲提醒二人莫要在绿水河畔停留,却被一把沙迷了眼,无法视物……身上许多伤,便是这么来的。”
江怀筝总结道:“说到底还是你学艺不精。”
“……是。”宣生无法辩驳。
“那告示上的血印……”
宣生坦白道:“是我所为。”
他怕给巷中百姓招来祸患,便仿照自己的伤在告示上弄出四道血印来。
如此营造出妖物盯上巷子的假象,或能唬住百姓,保其平安。
“伤你者,乃是狸妖。”江怀筝放下对他的戒备,将已查明之事告知于他,“……所以,此行捉拿狸妖,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如何?”
宣生爽快应下:“多谢老板。”
江怀筝笑着看他:“前提是,你得保护好我。”
宣生愣了愣,道:“应该的。”
“那走吧——”江怀筝拉开门,回头又看了宣生一眼,“小道长。”
*
二人追至城门,远远便瞧见张岳一个人在后头走,同前面的队伍拉开不小的距离,孤零零的怪可怜。
宣生问道:“张岳?”
江怀筝点点头。
“天师府的道士竟能容他?”
“什么意思?”
宣生面无表情地看着队伍最前方那人的背影,语气淡淡:“天师府,不是向来容不得一切有违生死轮回之事吗?”
“话是这么说。”江怀筝也有些纳闷,“不过这位秦小道长同我先前见过的道长都不太一样。”
“秦小道长?”宣生下意识问道。
“嗯,他叫秦执。”江怀筝瞥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