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沉重的金砖迎面砸来。

黑猫浑身炸毛，“喵”地一声跳了起来。

姜妘声紧随其后，随手抄起一个金丝珐琅花瓶就追了过去，舞地虎虎生风，边念叨着：“去死吧去死吧——————”

黑猫灵巧地躲开。

站在高高的房梁上，黑猫回头朝下看，对上姜妘声那张怨气比鬼还重的脸，霁玄月觉得这件事自己确实有责任，于是试图和她沟通：

“你先别激动，本尊可以解释……”

回应他的是一个凭空飞上来的花瓶。

黑猫侧身躲开。

姜妘声又换了个被黑猫撞倒后豁口的青瓷盆端在手里，朝着黑猫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你别躲啊，你就站那不许动！”

“本尊不是有意……”

又一个青瓷盆飞了过来。

“够了！”

霁玄月忍无可忍：“本尊已经对你足够忍让了，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吃罚酒？”

姜妘声搬来一个凳子摞在椅子上，她站在上面，举着手里的夜明珠狰狞一笑：

“姑奶奶我也对你足够忍让了！今天我不吃罚酒，我吃猫肉！”

鸡飞狗跳间，霁玄月一个躲闪不及，被姜妘声一把揪住了猫尾巴，整只猫一声惨叫，被从柜子顶拽了下来。

姜妘声没站稳，脚下的凳子一晃，连带着她也摇摇欲坠，抓着猫尾巴的手一松，黑猫转身朝她脸上扑了过来。

噼里啪啦一阵混乱声响后，姜妘声仰面倒在地上。

黑猫重重砸在她头上，脑门相撞的声音巨大而嘹亮，在姜妘声的脑海中回旋半天。

她缓缓躺在了地上，脑袋后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垫着，挽救了她砸在一地碎片上的危机。

不过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砸死了。

不然面前为什么会出现好几个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容貌气质出类拔萃的帅哥呢？

这些帅哥均用锋利英气的五官对着她，每张脸都在左右晃来晃去，晃着晃着，逐渐合并成了一张脸。

五官轮廓更加清晰，脸型也十分流畅，眉眼飞扬，露出几分桀骜不驯的张狂气息，太过英俊的样貌近距离看时冲击力更强，几乎让人头晕目眩。

姜妘声眨了眨眼睛：“好家伙，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霁玄月一只手垫在她脑袋后面，小心翼翼把人扶了起来，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变猫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妘声头晕的状况缓解，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一声大喝：

“霁玄月！”

霁玄月的目光回到她脸上，漫不经心地活动自己的手指，优雅启唇：

“你是唯一一个敢对本尊如此不敬的人……啊……”

没等他说完老掉渣的装逼话术，姜妘声已经果断抬手，十分熟练地薅住了他的头发：

“你个烂西瓜坏香蕉臭榴莲！你个王八蛋！我杀了你——”

霁玄月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本尊不想听见你说话。”

都是因为该死的天魔咒，让这只聒噪的凤凰变得打不能打杀不能杀。

无视头皮传来的痛意，霁玄月闭了闭眼平复情绪，心中却想着：若是个哑巴就好了。

“呜呜呜……呜呜呜……”姜妘声对他怒目而视。

霁玄月的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他终于可以和天魔咒的另一半对象好好探讨一下已知的消息。

“想必你也发现了，你受伤，本尊就会变成猫。而你我额头相撞，本尊就会恢复人形。”

姜妘声惊恐地看着他的手背。

“懂了吗？”

霁玄月也不期待她的回应，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另一只手，劲薄修长的手背青筋浮现，骨肉匀称，甚至有些美感，很难想象这双手的主人曾拧断过无数仙魔的脑袋。

手背处却扎满了细碎的瓷片，鲜血细细密密地从伤口涌出，指节处甚至皮开肉绽，几乎能看见骨骼。

是方才摔下来时垫在她脑后受伤的。

单是看着这样密集的伤口，姜妘声都觉得自己牙疼。

霁玄月却好似没有痛觉一样，神色平静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手掌曲张间，碎片纷纷落地。

他好似十分无奈，自言自语：“若非怕你伤了头反害本尊，本尊何时出手救过人。”

不过是多了一只小凤凰。

霁玄月自我安慰。

他只要回到魔界，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魔尊，到时将这只鸟关在鸟笼子里挂起来，好吃好喝养着，只要不受伤，天魔咒对他而言并无限制。

他已经发现萧承和并不在衡剑仙宗，所谓的凌殊道君也不过是千年前一介孩童，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

要将这只凤凰掳走，应当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