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31

祁业拨弄两下，就来跟我讲正事了。

「下月春狩，父皇很重视，我准备参加」

我有点意外，过了三年两点一线的生活，祁业终于打算对外出击了？

我开玩笑道：「我们的小皇子是准备开启皇位争夺战了？」

谁知祁业居然也笑着回我：「嗯。」

32

我没有怀疑他那句话的真实性，更没有质疑他。

在我看来，小祁业定然是与凡夫俗子不同的，别说现在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即便是街边乞丐，我也相信他。

33

春狩日很快就到了。

祁业说，皇帝尚武，在国家军事上花了很多心血，朝中也是武官居多，每季的畋猎都极为重视。

到现在，所谓春狩已经成了皇子和大臣们的比试，谁能猎得好彩头，谁就获得皇帝青睐。

作为一个独处冷宫的皇子，祁业十几年也未见过皇帝几面，这次春狩行动，所有人都能参加，对祁业来说是个出头的好机会。

34

我虽然不担心祁业的安危，但还是跟他一起混进猎场。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就比如现在——

石头和树枝堆起了一个简陋的烧烤架，火堆中架着两条烤鱼，滋滋冒油。

我见火候成熟，撒上随身带的调料，递给祁业一条。

「姐姐这手艺比醉仙楼的还好，不去当厨子可惜了。」

祁业三口吞下小鱼仔，连刺都不吐。

「姐姐，你等我会，我再去打只山猪。」

35

别人的畋猎，我们的野炊。

活动要进行三天三夜，按祁业的计划要到最后一日才出场。

前两天我们远离大部队，在森林外围抓点能吃牲畜。

野生的确实比饭店餐馆里味道好很多，我跟祁业一路扫荡，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终于到了第三天，野炊行动最后以一只烤全羊结束。

「好了，不能再吃了，我们是来干正事的！」

祁业把手中啃完的羊腿丢到一边，说道。

我靠着背后的石头，抚着圆鼓鼓的肚子，因为忙着抠牙，声音比较含糊：「嗯嗯嗯！」

36

当今天子子嗣不多，只有七个儿子，祁业排第四，存在感为零。

五皇子是婉贵妃独子，从小纨绔惯了，难成大器，六皇子和七皇子母妃出生卑贱，平日全仰仗五皇子。

祁业的三位哥哥都是皇后所出，至今太子未立，这三位是最佳人选。

皇帝正值壮年，立储一事尚未有计划，祁业没有急功的想法。

今日首要的，就是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再把自己从冷宫挪出去。

天子乐盘游，随行侍卫并不多。

我挑好地方，不远不近地跟着，刚好可以看到祁业出场。

37

一行人在外围收获甚少，此时已经进入丛林中部了。

照理说，这边也很少有猛兽出没，但我可以制造意外。

我偷了几只狼崽子，把狼群引到中部，那么就必然与皇帝相遇。

果不其然，侍卫远远看到丛林深处密密麻麻的冒着绿光的狼眼，大惊：「陛下，前方有危险！」

皇帝也看到了，面色一变，掉头准备离开，但已来不及。

狼群来势汹汹，几个侍卫寡不敌众，千钧一发之际祁业窜出，挥剑绞杀了靠近皇帝的饿狼。

祁业的加入使得侍卫们如有神助，局势立刻调转，不稍片刻就杀掉了多数的狼，仅剩几只落荒而逃。

确保安全了，祁业转身对皇帝行礼：「父皇受惊了，狼群已跑。」

我在不远处看得津津有味。

遍地是银狼的尸首，祁业的剑上仍在滴血，一道浅浅的血痕让他尚且稚嫩的脸有了几分刚毅。

啧啧啧，小鬼够装的。

心里是这么想，面上却露出笑意。

皇帝当然是认不出祁业的，但是一声「父皇」让他稍想一下就能猜到了。

「小四，多年不见你行踪，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我听父子俩尴尬地寒暄了几句，好在祁业懂事，在皇帝问出口前就主动解释：「今日畋猎，儿臣本想打点禽兽，好去内务府换点物品，未料碰巧遇见父皇。父皇实乃真龙天子，盖有神佑，方得化险为夷。」

说罢，祁业向皇帝指了一下远处的小山堆：「儿臣技拙，三日只得这些。」

…真能胡说，那明明是昨天傍晚我们一起找来的。

38

接下来，祁业就以护驾为由，跟在皇帝身边。

一路上，我见识到了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