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52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就像荒芜的石漠上悄然长出一株脆弱的嫩芽，原本可能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时暗生滋长，直至绿色覆盖大漠。
然而祁业却公然挖出幼苗，在死地开疆扩土，欲将绿苗种植在沃沃黑土间。
太荒诞了。
我很懦弱，我没有想过会面对这些，所以我选择逃避。
在祁业说出那番话后，我已魂不守舍，踉跄着离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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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回了仙界。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生活了上千年的地方，而此刻我却用上了「逃」字。
我走回家，一路上的人和物熟悉又陌生。
母亲看到我并不惊喜，唤了我一声就继续给她的灵植浇水。
正常的，毕竟我才走了几日。
对啊、几日。
我闷闷地坐在床上。
我好像，有点喜欢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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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
小皇帝喜欢我不作数。
他会寿终正寝，会回到仙界，做回那个高傲的上仙。
届时人类的记忆对他影响还有多大？
投胎不像我亲身下凡这般，与我而言，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事，但对于祁业，不过是黄粱一梦。
梦醒了，他还是他，唯独我丑态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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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怎么在这里垂头丧气的呀。」母亲走进来温柔地揽着我。
我把头埋进兰茵怀里，开始哽咽：「呜呜，我遇到了一个讨厌鬼。」
兰茵：「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找祁业了吗？」
我突然停下：「啊？你怎么知道？」
兰茵：「司命跟我说了，我跟你爹还想你们感情真好呢。」
她好像突然想通了，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等他回来喊你爹揍他。」
我：「我跟他什么时候感情好了！」
兰茵：「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你从小在人家后头跟得多勤快。」
我满头黑线，突然不难过了。
我准备澄清，她又接着说：「那小子脾气也真好，成天受你这大小姐脾气，还天天乐呵呵。」
什么鬼，她娘说的是祁业吗？
我要解释：「那是我追着他打，他懒得跟我烦。」
兰茵敲了一下我脑袋：「你这榆木脑袋怎么比你爹还蠢，没见他看你的眼神吗？啧啧啧，那是真含情脉脉。」
我对连续的刺激麻木了。
两人的话把我多年的世界观打碎又充足。
兰茵还在喋喋不休：「我的宝贝女儿这么漂亮可爱，肯定人见人爱，那个祁业我看他都惦记几百年了哼哼，不过我跟你爹考察过了，人还不错…」
脆弱期，听不得吵闹。
我捂住亲娘的嘴，把她赶到门外。
「亲爱的母亲，我想静静，您去做您的事情吧。」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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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茵说祁业早就喜欢我，我不太敢信。
我从小独来独往，脑子里也只有修炼，从来没有过朋友，更没有同谁亲近过。
祁业是我接触最多人，跟小皇帝相处的那几年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我确实是喜欢祁业的，从前莫名的慕强、追逐，乃至可笑的挑衅，现在想来都是想让他看到我。
还有那不甘屈居人下的好胜心，也不知道是在骗谁，明明我早就默认他是最厉害的了。
57
我用五天时间，走遍了仙界八重天。
兰茵说得没错，我一直跟在祁业后面。
仙界到处都有我与祁业的回忆。
我在雪原攀上巨峰，先一步采到雪莲后得意忘形，是祁业从獒熊爪下拉过了我。
在紫竹林生气砍掉大片新竹时，祁业会用竹片编成小玩具哄我。
我带着祁业在蟠桃园里偷了好多百年才长一颗的果子，被天后不痛不痒地骂过后，向祁业嘚瑟，还说以后罩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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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清自己喜欢祁业后，我豁然开朗。
我不在乎小皇帝的告白在日后是否作数，不在乎自己的喜欢是否会变成一厢情愿。
我对祁业的喜欢，是在仙界千年漫长岁月中慢慢积淀出来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扎下了稳健的根基。
他的态度不清楚，但我清楚我的心。
小皇帝热烈纯粹，上仙温柔强大，这都是祁业。
有句话祁业说错了，我是坦荡的，我坦荡地承认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