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真相
吕含觉得自己这两天过得有点太舒坦了。
有饭吃有床睡,不用自己花钱,还有美人可看,他没享过什么福,在他心里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他在赵瑞林一脸灰败的表情里,被人从这个门抬到了对面那个门,也就是从“星月落”转移到了对面的“如意阁”,也就是真正的、益州府最大的客栈。
他花赵瑞林的钱不心疼,变着法子要吃的要喝的,多余下来的就让人送去给附近的灾民,慷慨又快乐。
想到回了京城等着自己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或许是牢狱之灾也不一定,吕含觉得自己得趁着养伤这些日子赶紧享受,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过他还喝不了酒,虽然他觉得自己皮实抗造,熬过最危险的时候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奈何旁边有个美人看着他,他就是多吃一口不该吃的东西都要被骂。
美人这两天都和他住在一起,即使给她开了间房甚至就在吕含旁边她也不肯去。有胆大的打趣吕含,说他是因祸得福白捡了个漂亮媳妇儿,吕含也没心思跟着凑趣,只摆了摆手叫人不许胡说八道。
他伤势逐渐好转,陆琰也已如期到达衢州,他也没理由再留在益州府,只好定下了回程的日期。
其间赵瑞林来看过他一次,提醒他不要被人蒙骗颠倒黑白。
他那时仗着自己劫后余生的胆气言之凿凿,如今回过神来才觉出自己对着一州府尊有多不客气。
不知道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同沈峥呆久了,从前的谨小慎微都被他抛诸脑后,差一点就对着赵瑞林把话说到了图穷匕首见的程度。
他没能抓着赵瑞林问他将那些黑衣人隐藏在城门口究竟是要杀谁?又是下了何种命令才让那些人误以为他就是他们的目标?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可在赵瑞林提醒他不要被美□□惑,被人骗了还要替人数钱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去维护去反驳。
“我心里有数,多谢赵府尊提醒。不过我也劝赵府尊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府尊莫要仗着自己聪明就把别人都当傻子,机关算尽到最后,算掉的就是自身性命。”
他当时说得理直气壮铿锵有力,午夜梦回的时候反而不那么确定。
他心里当真有数吗?
他能起身自己走之后,就常常去窗边透气,看一看对面的“星月落”,借着这偷来的几日闲听一听对面传过来的曲儿。
外头照旧灯红酒绿闲适安逸,到了夜晚连空气中都充斥着脂粉的香气。街头的暗杀、灾民的恐慌掩盖在丝竹管弦寻欢作乐的声音下。门外的乞丐一脸麻木地端着碗,看着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悲哀就这么直白地落在他的眼睛里。
吕含盯着看,看得眼睛都发痛。
药的味道比声音更快一步出现在他的知觉里,他回过头,看着门被打开,而后是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又站在窗户边上吹风啊?”
“太热了,屋里头都不透气。”吕含转过身去,接住那个药碗,顺便拨开了那姑娘头上戴的斗笠。熟悉的眉眼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伸手替她去摘:“你整日里带着这个东西,也不嫌热?”
那姑娘白了他一眼,自去放药碗,“当然热。还不是你那些兵,不管不顾地盯着我看,像几辈子没见过姑娘似的。”
吕含笑笑,坐在桌边看她忙碌,越看越觉得心酸:“可能是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吧。”
女孩闻言凑过来,同他脸对着脸:“你见过吗?”
吕含没说自己见过还是没见过,伸手抱住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凑到她耳边哄她开心:“现在不就见过了。”
屋内没有点灯,星星月亮透过窗棂看着屋内的暧昧,一言不发。
对面不答话,没像以往骂他登徒子,也没说他花言巧语。片刻后他觉察出温热的唇瓣落在他的眉眼,而后拂过他的鼻梁,最后蜻蜓点水般落在他唇上。
他不开口,也不动。
对方像是放弃了似的,轻轻叹了口气。
她没从他身上起来,还是和他头碰头。吕含能感受她说话时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耳畔,连带出一整片酥酥麻麻,她小声问他:“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回京城了?”
吕含点头,又想起对方未必看得到,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她耳边落下痕迹:“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唇齿的感官往往比别处更加敏锐,她察觉到吕含的动作就不自觉地侧过头,靠着他贴得更近:“你答应要娶我,这话还算数吗?”
“算数。”吕含抱她抱得更紧,“我同你说的话,句句都算数。”
那双玉手攀上他的脖颈,而后滑下来落在他的领口,忽而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瞬即逝,“你药还没喝……”
吕含想笑,去抓她的手却抓了空,“急什么?喝不喝有什么关系?”
“那不成。”他顺着女孩的动作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