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玩雪
留在府中也要料理好姐妹间的事。你今日连自己亲姊妹之间都料理不好,难不成叫大夫人来给你撑一辈子腰不成?’
这些话就好像魔咒一样,她越不想去想,就越缠着她,她烦躁地啧了一声,又想到了今天一向疼自己的外祖母竟然会因为那个跟自己没有过交集的陌生男子训斥自己,说宠坏了自己!
她再也忍不了狠狠地捶了窗台两下,顾云帆站在门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晚饭后外祖母就派人来训斥了顾嫣然,责怪她丢下人跑了,母亲估计也免不了迁怒三妹妹…
顾伊人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叠凉拌金针和一碗清粥,只宽慰地对顾云帆笑笑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说了不吃了,夏荷!”顾嫣然暴躁地转身,还没看清来人就开始骂骂咧咧:“我已经够烦了,不要再来烦我了!
顾伊人无奈地宠溺一笑:“夏荷姐姐哪敢来烦你啊,是我不请自来了。”
顾嫣然转身看清来人后就嘟起嘴撒娇,满头的钗环早已卸下,月光的照耀下添了一丝娇俏的美
顾伊人知道她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不然就不会等到明年六月要及茾了才提起这门亲事。陈国公和顾嫣然的外祖父有同袍之谊,两家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世交,又是顾嫣然的外祖母从中说媒,嫁过去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而陈公子虽说是家里头最小的老幺,家里头的爵位不出意外会由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继承。可他母亲最偏宠的也是这个老年得子来的老幺,没有爵位却有家产,还省了继承爵位后的人情走动和麻烦,正好符合顾嫣然那不拘束的性子
顾伊人叹了一气,正是知道王家的良苦用心才更能理解顾嫣然不管不顾甩掉陈公子跑到花园后王家的恼怒。顾嫣然又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怕是更讨厌那个陈公子了…
“姐姐知道的,陈家是个不错的归宿。”顾伊人放下托盘,搬着椅子朝顾嫣然走去,就像往常一样坐在一旁陪她赏月亮
顾嫣然一听这话就炸了,愤愤地扭过头,有些置气地趴在窗台扭头不看顾伊人:“你这么小,知道什么好不好归宿的?”
“祖母在叫我留心相看了。”顾伊人把椅子放在顾嫣然旁边,坐下来自顾自地说着,只不过语气不像顾嫣然那么愤懑,带着一点释然后的淡然
顾嫣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确定地直起腰看着顾伊人;顾伊人目光平静,轻轻的点点头,带着点认命的死心
顾嫣然倒抽一口冷气,有些语结,有些不可置信,她有些着急,拉起顾伊人的手,似乎在为自己争辩又像是在为顾伊人争辩:“你才十一,离及茾还有四年…为什么?”
“祖母的意思是她年纪大了,怕看不到那天;更何况现在开始打探起来,若是个人品不佳的也能有个回转的余地…”顾伊人牵着顾嫣然的手,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和顾墨在花园时的谓叹
当她听着顾嫣然外祖母派来骂顾嫣然的人说出的话‘不知礼数’‘宠坏了她’;她就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以后也会被祖母这样说教、祖母也会这样为自己着急和操心
顾嫣然一瞬间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她放开顾伊人的手,低下头小小声地问:“你甘心吗?甘心就这样嫁给一个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知根底的人?嫁去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待过的地方?那个地方还有一堆你不知道、不认识、没有相处过的人…”
人们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待在一个从未涉足的地方,处理自己从没处理过的关系。对于年幼的她们来说,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给她们的选择又这么的少…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甘心却又不知道做什么
“曹嬷嬷说嫁人就是重投一次。”顾伊人低下头,有些沮丧,似乎在说服顾嫣然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精挑细选过总不会错的…”
两人一时静默,顾墨却霍地一声从窗外站起,难得有些调皮的问:“吓到了吧?”
两人气氛依旧低迷,并未因此活跃起来,顾墨心里又何尝不是呢?这是一个未解的谜题,似乎永远都得不到答案,这是事实,也是现实;是俗世陈规,是打不破的束缚
顾伊人叹了一声,像小时候一样伸手准备去把顾墨拉进来,她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了,别冻感冒了:“大雪天气,姐姐小心弄湿鞋袜,着了凉。”
顾嫣然也勉强打起精神去搭把手,说着:“我拉你上来,别着凉了。”
顾墨抓着两人狡黠一笑,往雪地一躺,两人身形不稳被顾墨带了下去,三个人东歪西倒地躺在雪地上,只觉得倒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冻到发麻了,连有没有磕到碰到的都不知道了。
雪花突然落下,密密麻麻的掉落在眼睛上,糊住了视线,只觉得周遭都是摆茫茫的大雪一片,一时间万物都静谧无声
顾嫣然被顾墨这一拉倒是清醒了不少,耳边的魔咒似乎也被应声拉断,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突然坐起身嘣出一句:“我们来玩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