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时节:初春
暂住的宫殿本就是宫中一个废弃了的小殿,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就分给了官阶不高的顾家。春桃她们收拾得很整洁,屋里陈设也不多,只一张梨木方桌,桌上放着晾好的茶,火炉中还烧着炭,想来带来的下人们大都很贴心,细枝末节都做得很好,桌上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屋内安静得可怕,顾墨甚至能听到炭火燃烧时发出的爆燃声,她心知即便顾家因赛马一事被太后告罪,屋里也不可能空无一人!
她佯装没有察觉不妥,只摸索着路把药放在桌子上,四周静的可怕,顾墨的心也跌到冰点,她还不能确定留下值守的人是谁,春桃有没有事…
索性把手一松,佯装失手摔了杯子,躲在暗处的刺客冷眼看着她的把戏,四周依旧一片死寂,心中更加警铃大作,此时此刻春桃还不出来,怕是真的出事了!只能强定心神,凭着记忆绕开了桌子和椅子,一路扶着墙壁进了内室
身后的刺客悄无声息地锁上了大厅的门,也跟着她的进了内室
她不敢大声地叫春桃,只能小心翼翼地往床上摸去,她在赌,赌这个刺客想活,赌这个刺客不敢再把事情闹大…
她把自己当了鱼饵,猛地觉得脖子一凉,被刀架在脖子上,顾墨就知道鱼上钩了,甚至暗暗地放下心来,至少说明这个刺客还是想活着的:“春桃呢?”
刺客不语,刀又近了两分
“杀了我和她,你也没什么好处,想我配合你的前提是你也要配合我。”
刺客可能想来觉得有理便拉着顾墨的手摸去,顾墨摸到床上躺着的人儿还有气息,又摸到了手上戴着的镯子确定躺着的人是春桃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顾墨起身带着几分不善的语气质问
刺客把刀紧了紧,顾墨白皙的多脖子出现一条红痕,她却毫不在意地说:“杀了我你也逃不出去,放过我却还有一线生机。”
刺客看着眼前不慌不忙的瞎子,又看了一眼门外质问:“我凭什么信你?”
大都的口音?想必就是幽王想要的那名刺客。竟然这么巧出现在自己房里?顾墨心中冷笑,此事想来跟幽王也逃脱不了干系。但是她不敢拿春桃的性命冒险,只能一步步试探着说:“刚刚送我回来的人就是幽王殿下,他本就负责万朝会上的护卫。我明明猜到你在这却还没告诉他,这还不够让你信我吗?”
“你不告诉幽王只是因为她罢了。”刺客冷笑一声,把剑从顾墨的脖子移到春桃的脖子,毫不客气地说:“我劝小姐一句,不要自作聪明,否则你的婢女性命不保!”
“那你想要怎么样?”
“帮我支走幽王,让我逃出宫去。”刺客把剑收回剑鞘中发出叮——的一声细响
顾墨更加蹙紧了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幽王估计胜算也不大,这样的人若是发作起来不管不顾,自己和春桃都会有性命之忧。况且赵相的独子若真的是死在他手上,估计他也不怕再直接杀了自己和春桃
还没等顾墨回答,刺客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从中倒出两粒小药丸威胁道:“吃下去,不然我不放心。”
顾墨目不能视,但还是没有犹豫仰头便咽了下去,又咳了几声说:“那个药太苦了,能帮我倒点水来吗?”
可能是看着顾墨眼睛受伤,也有可能是看顾墨吃下了药放下了悬着的心,刺客走到桌前去给顾墨倒水,顾墨趁机将藏在舌下的药丸吐出藏在手里
刺客递了茶杯给顾墨,只见她担心地捏了捏春桃的手,烛光绰绰,映照着顾墨担心的神情和那皱紧的眉头,如果没有他这个不速之客,也算得上是一幅主仆情深的美人图
看她还是毫无反应,只能把茶杯再靠近几分,顾墨才回过神来面色如常地接过刺客的水道了声谢,喝了两口却不断地喘起粗气,刺客一时之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顾墨趁势摔了茶杯,一字一句艰难的逼问刺客:“我已经答应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害…害….我…”
刺客心中不解却还是强声说:“不可能,我不可能给错药的!”
语气焦急,想来是真的不想自己死,但是为什么呢?他真的在乎多背一条人命吗?
“那我…我…为什么这么难受?”顾墨装得更像,冷汗涔涔,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双手抓在自己的衣领上好像随时都会窒息,不断地朝着刺客的方向求饶:“好难受…救…我…快救救我…”
顾墨的发饰已经凌乱,本就蒙着的双眼给她添了一丝可怜。刺客皱着眉,不知道是救还是不救,他只能弯腰把顾墨抱起,试图让她舒服一点
顾墨抓着他的领子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脸色苍白却流下一滴浊泪,是敷在顾墨眼上的药汁顺着顾墨的眼泪流了下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可我根本给你的就不是毒药!怎么救!”刺客一时心急说了出来:“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没机会了!”
她依旧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