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阿岚醒来后,发觉身侧的公子还在沉睡,便挣开他的手,起身欲去楼下为他熬药,恰好叶允川敲开了房门,原是到了施针的时辰。
这几日除去喝汤药,叶允川还要每日在末时、酉时和亥时为公子施针把脉。
好在阿岚醒的早,否则又要为公子在睡梦中还要与他牵手一事再扯个由头,如今他看到叶允川,总觉得自己在干坏事,玷污了他们冰清玉洁的公子。
叶允川的针法极快极准,落针后,还需过半个时辰才能拔针,阿岚便借着这片刻时间,问起了蛊毒一事。
“叶师父,你听过十二金蚕蛊吗?”阿岚状似无意地打探,实则暗自观察他的神色。
叶允川本是阖眸假寐,听他突然问到蛊毒,不由得挑眉看向他,语气中不掩诧异,“为何问这个?此毒乃是长乐教巫师的得意之作,毒性阴狠至极,中此蛊毒者,若无解药,五日内便会周身肿胀,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长乐教为江湖中人所不齿,素来行事乖张狠辣,又以吸取他人内力功法来增进自身武功修为,近些年来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
阿岚也不愿在此事上隐瞒于他,便将青瑶的遭遇和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向他诉来。
说到叶允川此人,虽非恶人,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求得他相助,这会儿听完青瑶的遭遇,连眉头都未曾皱过,好似未曾入他耳一般,只有在听到阿岚和公子这几日所经历的危机时,才显得有几分动容。
无奈之下,阿岚只得拿他最看重的公子来说事,“叶师父,我们能逃出白渊的魔爪,还要多靠青瑶相助,为此,他都被白渊的暗器刺伤了。”
阿岚知道他为人,必定不愿欠任何人人情,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叶允川沉吟良久后,缓声道:“若要解此蛊毒,我尚未有完全的把握,若以银针刺穴,再辅以药浴,或可暂缓药性,只半年内不会发作,在此期间内,需要在天南海北中找齐十八种药材,最后炼制成丹药。”
说罢,他便拔出公子身上的银针,笑吟吟问道:“不知那小子与阿岚是何种交情?”
阿岚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道:“君子之交。”
“我看不像,那小子眼珠子都快粘到你身上了,估计是看上你了。”毕竟活了四十余年,许多事情都难逃他的法眼,不过,大多数时间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阿岚看他笑得欢畅,俨然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情,便强撑着脸面,呛道:“我是男子,他亦是男子,怎会生出私情?”
闻言,叶允川便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是与不是,有无私情,日久见人心。”
阿岚对他怒目而视,实则撞上他洞若观火的目光时,心下便慌了神,想来他作为医者,先前又为自己把了脉,定当是知晓了自己的秘密,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于是,在对视片刻后,阿岚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状,小声道:“叶师父,还望你大发慈悲,帮你可怜的小徒弟保守秘密。”
叶允川忍俊不禁,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肃声道:“臭小子,就知道给我添麻烦,为你这小子欺骗公子,对我有何益处?”
若非知晓叶允川是一位医者,阿岚都要以为他实则是一位商人了,这般锱铢必较,思虑再三,他还是允诺道:“今后,我定会在叶师父性命攸关之时,施以援手,如何?”
此言一出,叶允川突然生出不详的预感,佯怒道:“你这小子,真是口无遮拦,你师父我身为医者,如何需要你来救?”
事实上,阿岚将这话脱口而出时也有几分悔意,并非是不愿沾惹麻烦,而是他自身都难保,说这话倒真的是口出狂言了。
叶允川见他神色恹恹,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便收了先前的怒色,大方笑道:“罢了,不过是个小孩,今后阿岚若是有事,不隐瞒于我便可。”
殊不知,这一句对阿岚来说,才是真的难如登天,莫说是眼前,便说今后,也难保不会再以另一种身份欺骗于他。
叶允川拂袖起身,便听阿岚轻声呢喃什么。
他未曾听清,已走出房门。
“叶师父,对不住……”
此刻阿岚和叶允川不知,这一番对话,早已落入旁人的耳中。
阿岚在屋内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要寻个由头避开公子夜游沣陵渡的兴致,不料才大开房门,便又听公子低声唤道:“阿岚……”
他本可以当做听觉失灵,拔腿走人,却又被门口那尊杀神拦了下来。
段安泽的长剑拦在阿岚胸前,面上带着一种令阿岚陌生的冷意,或者说是敌对之意,他正欲探清其中深意,便被段安泽用剑鞘推了进去,好似他是什么脏物一般。
这也不难猜想到,段安泽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以为阿岚说的保密一事,便是与青瑶有……断袖之癖,如此也好,倒是省了一桩心事。
阿岚一边摇头失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