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2
“参军又苦又危险…”李陵春龇牙咧嘴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赵演摇了摇头,望着李陵春一言不发。
她原本也是一时冲动才有的念想,这会儿也忐忑不安,正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就听李陵春深吸了一口气。
他猛地按住赵演肩膀,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好,我们李家人生来就该保家卫国,上阵杀敌。”
“你…你支持我的决定?不会觉得我异想天开吗?”
赵演有些呆滞。
“只要你吃得了苦,进军营也好。”李陵春收回手,又倏地低落:“我查不出来是谁要害你。我离京前,和赵奕吵了一架,陛下很生气,罚了粟欢妹妹,又把我赶回北营了,他们欺人太甚!可恨我没本事。你进了军营,爷爷能护住你。”
言语间满是懊恼,可他明明连赵演和太子具体起了什么冲突都不知道,就无条件站在了赵演和赵粟欢这边。
赵演握紧了拳,她要参军,不仅仅是寻求外祖父庇护。
参军向来是底层人用性命换功名的出路,也是她眼下唯一能谋求力量的办法。
山寨这一遭,她突然发觉,杀人不过头点地,生死不过一念间。
她当初冲到皇帝面前,主动请求和亲,难道仅仅是为了安生立命吗?
不!她是为了蛰伏发展,有朝一日,手刃恶敌!
赵演望着李陵春,越发坚定,她微微勾唇:“我不怕吃苦,我一定要参军,能帮到你和祖父最好,就算有天我血染沙场,也无怨无悔。”
李陵春从怀中掏出一块黄布,在膝上摊开,借着车窗透进来的光,才看清是边疆堪舆图。
“你原本要去的皇家驿站在并州,而镇北军驻扎在朔州一带,再往北就是…”李陵春顿了顿,手指滑过幽平十六州,“我们只要在这里把北羌人杀回去,天下就太平了,你再不用和亲,还有粟欢妹妹和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赵演仔细望着图上的一笔一画,她没有回话,一股热切的情绪却在她和李陵春之间流动。
直到马车停下,李江掀开车帘:“客院到了。”
赵演被安排在州牧府别院居住,李陵春目送她进去,听了他们谈话一路的李江,一脸沉重:“骑督,镇北营只派我来接引您,没说要把公主也带回去。”
李陵春摘下皮袋又饮了口酒:“别操心了,走了,去睡觉,明天继续赶路。”
李江欲言又止:“你擅作主张,上将军又要抽您了…”
李陵春霎时一僵,但又觉得自家老爷子没那么绝情,于是含糊其辞:“先去了军营再说,大不了…找杨都尉再把熙宁送回并州。”
以李陵春在北关的职能和威信,按排个普通人当军官不成问题,可赵演实在特殊。
传命的圣旨和仪仗队一起被龙溪寨毁了,前往京城重新请旨的人还在路上,赵演眼下算是待命之身。
但天高皇帝远,赵演有的是理由让皇帝同意她进军营。
一个能深入北关的耳目,总比关在皇家驿站的废物公主有用。
她辗转难眠一夜,修书一封交给杨都尉,请他传递京中,又宽慰他:“此番意外,绝非都尉过错,都尉若实在自责,不如随我一同去北关效力,也算不负君恩。”
杨都尉长叹一声:“陛下本有调迁我去北关的旨意…可属下让公主受了这么大波折,属下怎有颜面去见上将军?”
杨都尉在南方跟随楚安侯作战多年,算得上稳健老将,这次栽在山匪手上,一是吃了地势不熟的亏,二是有人通风报信掐准了伏击时间。
赵演没有理由怨怪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连累了他,便对他格外客气,好声劝慰,倒听得杨都尉越发感动,尽力帮赵演安排送信,对赵演要前往北关的决定也毫无异义。
赵演再去找姚娘时,便有了底气,她们昨日和州牧府闹得不愉快,注定是无法留在宁州了,现下她决定参军,也能和姚娘在北地有个照应。
两日过去,能寻到家人的女子早就离开大杂院了,余下五个女子实在没了去处,只求姚娘和赵演带她们走。
赵演再次将马车让给她们,只是临近城关,望着前来相送的州牧和夫人,她被他们面上得意和虚伪刺痛了眼。
他们丝毫不畏赵演和李陵春不满,因为有高层关系依仗,他们官官相护,有恃无恐。
赵演默念,若有一日,手握权柄,佞臣皆诛!
李陵春凑近:“熙宁,在说什么呢?”
赵演摇头,翻身上马,扫视了一眼队伍,想起要事:“对了,那日在山寨里,那个祁六呢?”
“你是说浮白兄?”李陵春和她便走边说,满不在意:“他在帮我们把山匪都抓起来之后,就走了。唉,他卧底多日,一朝成事,我都没来得及和他好好喝酒。”
“你让他走了?!”赵演大惊,猛然勒马:“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