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生日
给我的儿子陈言:
对不起,言儿,我不是一个够格的母亲,也不是一个优秀的妻子,我其实并不幸福但好在有你,你喜欢周让吧,她是个好女孩,如果你们在一起了,请认真对她,妈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快乐,希望你自由明朗,希望你向前看,大步走,我没有能力参与你的未来,抱歉言儿,抱歉,抱歉……
言儿,妈,永远爱你,记住妈,永远爱你,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只是妈太累了。
言儿,一定一定要幸福。
落款人,你的母亲,张静。
妈,你恨我,我知道。
寂静的校园内,周让从淡黄色楼梯上在夕阳下慢慢渡下来,动态的寂静,在他眼角滑过,她手里拿着南中大学的通知书,头上束着一条丝带,丝带在夕阳下轻轻飘动,折射出丝带蓝色的光迹。
“怎么你一个过生日?”她小心翼翼的问盯着他那双有些寂静的脸,总想让他开心,从前他很明朗,现在却寂静了。
“随心。”外面又是下雨,又是这家便利店,他们第一次接触的画面还历历在幕。
“陈言,你有打火机吗?”他有点走神,盯着玻璃外的一条黑色小巷,突然想起了他爸,他爸半夜去什么小巷子。
“没。”他最近吸烟总在一个地方吸,都忘了把打火机取走。
周让从书包隔间拿出一个打火机,粉色的那种店铺里一大把的打火机,她正准备点,手上的东西被一股力抽走,被抢走了。
“带打火机干什么?”这个一看就是个新的连油水都没少一点。
“点蜡烛。”
她心虚的低头看了眼那只被夺走的打火机,在突袭而来的黑暗里,她目光倒映着打火机的火光,真诚而认真的说,“陈言,生日快乐。“
目光相遇的那几秒,他发现她的真诚使他一点点陷入,最后是死是活也再难逃离这片沼泽。
“周让。”这一声在寂静的枯水期裸露,一见既底。
“嗯?”她目光炯炯,一切在她眼里被穿透的事物都被她以真诚俘虏,心甘情愿臣服。
“oK,分蛋糕,分蛋糕。 ”突如其来的光线,扎的刺眼,他们站的很近,她心跳加快,脸颊泛红总觉的下一刻就有奇迹发生,可偏偏灯开了。
“没什么。”
那像是松了口气,懈掉了她的期待。
他都想的通,他知道周让家严,知道他是怕陪不了他过生日,想偷偷在学校给他一场惊喜,一场生日,可老天就是心善,因为停电的原因,他们没有上晚自习。
可当他越深入调查他父亲的勾当,他就越不安,越焦虑,就越不想让她牵扯起来,不想她担心,难过,他讨厌哄人也最不会哄人。
在夕阳下周让孤身一人闯进空荡的校园,就像她单枪匹马的闯进他的青春。
他知道,她发现他了,但人生的雾障有时候就不应该被屈散,跨越。
有时模糊点好。
周让突如其来的撞入他的镜头,在那寂静的两秒里,她的目光直视镜头,干净的外表和高挺的鼻梁在淡淡的笑意蒙胧在一片颊红里,被风吹动的发丝,被风摇曳的挂饰,如她沸腾无声的血液一样永存着的她,动态的躺在他的相册里。
直到后面的一年又一年。
他躲在角落里,目视着周让在夕阳下发耀的脊影,眼角的酸意染红了眼尾,在倔强也始终流了泪。
他知道他们真的分道扬镳了。
消失在拐角处的周让,没有看见她那骄傲的少年,重现后拿着卷子为她落泪的场景。
那被周让小心翼翼寄在保安室的奖状和奖书每一张上少女张扬飘逸的笔迹清晰的写着他的参赛的时间,每奖状上都反复出现着一句,这个时段最明朗的少年陈言。
最距时最近的一张试卷上,落款一行时
间,正好是他妈住院的时间。
祝。
陈言敢爱,敢恨,明确爱,热烈爱。大步走,向前看,永远明朗自由。
祝。
伯母张静早日康复。
少年的泪水如寂静的河流涌出,她一直觉得他母亲只是病了,可她不知道他的少年早已千疮百孔,他的母亲也永远不会康复了。
周让,从包里翻出一个打火机,拆开蜡烛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