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疼痛

仍在那儿喝闷酒。从屋里激动地跑出来，“快滚，我爸真是误交损友！”

猪皮叔没敢反驳，他那暴脾气婆娘可忍不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没礼貌！”

“我就这么说话，这我家，你们快出去！”说着俩人就推搡起来。

“这我们大人的事，你一小孩掺乎什么？”那阿姨看着温柔瘦弱实则尖酸刻薄，一把扯住林宥芙的肩膀，下一秒就准备要薅头发。

许宁静见状赶紧将女儿护到身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把俩人往外推。“滚！”

来人都惊了一下。

“我说滚，你们来这求的是什么？我说原谅了，你们就真能心安？那不可能！被你害得家财散尽、差点家破人亡，就想祈求原谅？我真的好恨，为啥你要带他去，还怂恿他借车！为啥你们明知要喝酒，还要开车！为啥债务大部分都要我们背！你怎么能只受轻伤，你就应该去……”

那个字，她说不出口。

“好啊你，终于看到你的真面目了。”那女人继续叫嚣，“可真是恶毒！想我男人死，门儿都没有！活该你搞破鞋被抓包，好地方呆不了才吧，活该你被退货！”

“你说什么！”林宥芙像只愤怒的小兽歇斯底里。

砰的一声，酒瓶子碎了，爸爸摇晃着站了起来。

“川哥，我们改天再来看你。”猪皮叔拉着女人就走，她却还不忘回头补充道，“我说的是真的，别让川哥被蒙蔽了。我表姐也在市里当老师，那都传遍了，和姓杨的美术老师！骚货，活该！”

“让你闭嘴，咱走！”

闹剧却没有因为两人的退场结束。

夜里，林宥芙就听见了怒骂与毒打声。

她冲进父母房间，只见林之川对许宁静拳打脚踢，对，那瘸腿笔直地杵在地上，好腿完美地屈膝蹬直，力道十足踹在妈妈身上，一脚接一脚，好似最近的苦闷终于有了宣泄口。

任凭妈妈将真相解释清楚，他都停不下来，林宥芙自责不已，大哭跪地、磕头祈求。

不知他是急红了眼，还是打红了眼，刚好邻居大伯一家听到动静过来准备劝架，才算完。

第二天，醒了酒，爸爸也就道了歉，态度诚恳。

可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要离赶紧，装什么呢！不就怕人戳你脊梁骨？”

“爸爸，我求你了，别打妈妈！”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可能真的就不值钱吧。

“你站起来，别以为我总吃你这套。没用，跪什么跪，你老子还没死呢！”

“你要怎么样才能不打人？我妈做错了什么？男人打女人，只会让人更看不起你！”

“你也看不起我是吧？你是不是和你妈一样？对，你们所有人都觉得老子没用了，我也觉得！可为啥你们受了欺负，都喜欢闷不吭声？觉得我打不过那人渣？现在人跑了，我是真想杀人都不知道去哪找那畜生。太窝囊！”

只见妈妈蜷缩在地上又挨一拳，直冒冷汗却倔强不肯求饶。

停不下来，还是停不下来，怎么办？

林宥芙只好上厨房拿了刀，她异常冷静，担心爸爸过来夺刀再拿它伤了妈妈。

她只站在房门口大喊：“我让你别打我妈！看着我！”

“你想干嘛？拿刀砍我？”

“爸，你永远是我爸。尽管你对我妈不够好，但我知道你很疼我。我永远不会拿拳头刀子对准家人！所以……”她又继续退到餐厅身后抵着桌子，才把刀驾到自己脖子上。

“你这是干嘛！”“宝贝！”房间里两声痛叫。

“所以！我只能用我自己来威胁你了！请你不要再伤害我妈妈！否则，我就只好伤害我自己！说到做到！”

“好，我答应你。”“快把刀放下！”

“呜……”林宥芙伤心地扔了那把大菜刀，瘫在地上，再那之前，她从没碰过它。妈妈不顾一身伤痛，捡起刀回厨房，赶紧又把厨房门给锁了上。

过来确认女儿没受伤，母女俩这才相拥抽泣……

“对不起，爸爸错了，是我混蛋。”林之川过来劝慰，他也哭，空悲切。

再那之后，虽然再没听到爸爸撒酒疯打人。

但是偶尔还是会发现妈妈身上似乎有伤，每次问又都说没事。

哎……林宥芙便也假装没事，只是一见爸爸晚上喝酒，她便借口问功课，请妈妈陪她睡一屋。

后来，家里情况有好一点。

家里在巷子口开了家面线糊铺子，主营夜宵和早点。

对面就是县里的大酒店，游客多不愁没生意，就是苦了父母俩，过上了美国时间。

不，妈妈还要上班，她是超人，只愁不够时间拯救世界。

当然，这样他们也没时间没精力打架了。

讲着讲着，林宥芙已经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