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落定
还是因着赵懿蓁,既然都开始做这件事情了,又岂能半途而止?
于是白日的忏悔和挣扎消散,卫呈言又变成了那个唯卫敛之命是从的‘好孙子’。
他在白天谴责卫敛,在黑夜又覆车继轨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卫敛的爪牙。
这便是卫呈言。
“对,是我杀的。”鹤灵渊神色无波地回应了他。
“他即便有罪,也该死在天家手中,你凭什么擅自就杀了他?”
“死在谁手中有什么区别吗?再说了,如今朕也算天家,他能死在朕手中,是他的荣幸。”
“是吗?鹤灵渊,可他筹谋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谁都有资格杀他,但你凭什么去审判他?”
卫呈言如此愤怒,鹤灵渊都有些奇怪了。
“卫呈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依旧如此怙恶不悛,纵使认清卫敛的阴狠和毒辣之后,仍旧愿为其走狗。”
“为了我?当真可笑至极,卫敛做这一切之前是否问过我的意愿?还有他那些凶厉手段……如果我不反抗,现在都已经被你们折断翅羽囚困在牢笼中了吧?”
“所以我又凭什么不能审判他?我走上这条路,不正是你们所期望的吗?怎么……就因为主控权不在你们手上,所以你们都气急败坏了?”
鹤灵渊冷笑,锋利目光似刀尖一样剜着卫呈言,“朕见你,已经算是念旧情了,你还要朕如何?放过你?卫呈言啊卫呈言,你背刺我的时候,难道没有提前预想自己的结局吗?”
一声声犀利的言辞落下,尽数砸在卫呈言的头上,压弯了他的腰,更找不到反驳的底气。
他的胸膛不断起伏着,内里确实有怒火,只是恨的人并不是鹤灵渊。
卫敛的教导严苛且不近人情,养卫呈言时不像是在养自己的孙子,反而更像是打磨一柄无心无欲的冷剑。
这便导致卫呈言很多时候都是以卫敛的言行举止为方向。
他痛恨卫敛,却无法阻止自己成为卫敛。
只能说同人不同命罢。
闻毓所经历的童年压迫比卫呈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们在清醒时,所做出的抉择却是天差地别。
闻毓懂得取舍,也明白让自己脱离那种窒息的掌控感的第一要义便是放过自己,与自己和解。
而卫呈言做不到,他没办法彻底铲除卫敛所赐予他的如影随形的痛苦,便选择了沉沦。
“鹤灵渊,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告知你……”卫呈言微微抬眸,面色平静道。
“哦,你不用说了,朕并不好奇。”鹤灵渊敷衍了一句。
他偏头看了一眼天色,心知再耽误下去,就赶不上城北那第一笼糖蒸酥酪了。
“行了,带回监牢去吧。”鹤灵渊冲侍卫摆了摆手,不再停留在原地,提步就往台阶下走去。
途经卫呈言身侧时,变故突生。
他手握一支尖锐器物,猛地就袭向了鹤灵渊。
这一击他应该是蓄力了很久,身上的枷锁都不能成为他的阻碍,抬手的力道又疾又重,明显是想着要狠狠扎进鹤灵渊的脖子里才罢休。
这是他特意选好的位置。
可惜卫呈言再凶狠,都被手上的镣铐给掣肘了。
刺杀的动作非常快且猝不及防,但鹤灵渊怎么会没有防备心。
他伸手格挡,尖利的武器划破他的手掌,堪堪从脸侧而过,留下一道不算深的伤痕。
侍卫在这眨眼间的变故中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鹤灵渊一脚给踹了出去。
卫呈言沿着高高的台阶往下滚落,及至最低端,才终于停了下来。
鹤灵渊垂眸一看,被用来伤他的东西居然是一根被磨尖的木筷子。
“啧,这些狱卒……真是些没用的东西。”鹤灵渊暗骂一声,又翻转手掌看了一眼划痕。
手上的伤倒还好,关键是他侧脸上那一道伤口已经开始洇出了鲜红的血,鹤灵渊随意地擦了一下,就重新迈步拾阶而下。
卫呈言早就被侍卫控制住了,他从高台摔下来,伤得反而比鹤灵渊还更严重。
鹤灵渊不欲跟他过多缠斗,只淡声吩咐侍卫:“拖回监牢,绞杀。”
属于帝王的第一句口谕,便沉沉压在了他从前的知交好友身上,冰冷且无情。
迎着东升的旭日,鹤灵渊提着温热香甜的第一笼糖蒸酥酪回到了玲珑楼。
刚到门口,红日便跃然而出。
金灿的阳光劈头盖脸地抖落下来,落在道上被马蹄践碎,惊起一层层飘渺的尘糜。
鹤灵渊翻身下马,疾步进了楼里。
甫一踏入,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鹤灵渊一手举着糕点,一手把人牢牢抱住,他笑得一脸温和,“小浓娘,醒这么早?等着吃糕点呢?”
说着,就把散发出甜味的糖蒸酥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