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设局

“谁快来了？”洛雨心里咯噔一下。

但这已不需要裴静元回答，因为片刻后，就有差官从外面匆匆带进一人，那人年约四十，长身玉立，眉目清朗，一看即是世家子弟的风范。

“韦伯伯！”洛雨叫了一声，霎时间都明白了，“哎呀，我真笨，他把我拘在这，根本不是要要审问，而是等韦伯伯来。”

原来裴静元刚走，薛怀青就差人向韦霑报了讯，只是是报信的人言语不详，只说洛雨因抓捕刺客案，被大理寺带走，韦霑一听，如闻雷霆，以为洛雨又闯下什么大祸，立刻从韦曲赶来，一路上，焦急万分。

直到此刻，他见洛雨无恙，才松了口气，正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就见裴静元满脸堆笑地寒暄道：“韦大人，好久不见啊，终于把你等来了。你我虽都在皇城共事，想见韦大人一面，却是难如登天啊。”

韦霑拱手略一致意，转头严肃地问洛雨：“雨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又闯祸了？”

洛雨满腹委屈，被韦霑一问，不觉眼中含泪，扑上去抱住韦霑道：“韦伯伯，雨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是……是这样的。”她抽抽啼啼地道，“雨儿今日在国子监考试，偶遇一个女刺客，正为大理寺追捕，雨儿思量，她既是官府捉拿的人，便该襄助官府，于是设计帮助大理寺擒了那女刺客。当时情况甚凶险，雨儿差点都见不到韦伯伯了。”说着她手一指裴元静，“可这位裴少卿却不问青红皂白，倒打一耙，反说雨儿和那刺客有勾结之嫌，非要带雨儿来大理寺审问。”

她口齿伶俐，把事情经过说的简单扼要，虽然把审问说成了被诬陷，但大致不差。韦霑不敢尽信，问道：“裴少卿，雨儿说的可是事实？”

裴静元微笑道：“令爱口齿伶俐，说的丝毫不差。”

韦霑开始还以为是洛雨闯祸，才被大理寺带走，此刻不禁诘问道：“如此说，雨儿便有襄助大理寺之功，裴少卿纵然不赏，也不该将她拘押至此吧。”

裴静元笑道：“韦大人真是说笑，裴某怎敢拘押令爱，只是邀她来喝杯茶，顺便恭候韦大人。”说着便摆茶邀客，“韦大人，还请坐下说话。”

韦霑却不愿多留：“天色已晚，在下还要送雨儿回家，少卿盛情，韦某心领了，还是改日再叙吧。”

说着携起洛雨的手要走，裴静元早听闻他性情倔强，不如直言，忙道，“韦大人，今天大理寺抓到的这位刺客，身份不同一般，必得由韦大人协助不可。”

韦霑沉声道：“韦某只是司天台一个小小的保章正，如何有能力协助大理寺审理刺客？”

裴元静哈哈笑道：“韦大人太谦虚了，说到刺客，我大唐恐怕没人比韦大人更懂了。”

洛雨只觉韦霑的手一震，良久未曾说话。

裴静元低声道：“京城近日多有异象，阁下难道不想听听。莫要忘了，七年前，正是一群刺客，大人差点丢了性命。”

韦霑胸中波涛起伏，面色却依旧镇定：“七年前的案子是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三司会审，韦某是否有罪，早有定论。裴大人若要重翻旧案，也需有三司的公文。”

裴静元道：“不敢，但裴某最近翻阅卷宗，的确发现一些疑点，想请教韦大人。”

洛雨已感觉到两人间的剑拔弩张，但又一头雾水，“七年前是什么案子？又怎么跟刺客有关？”他略一思索，忽然想起，曾听韦家人提起过。七年前，大唐王朝曾发生了一件震动国胙的大事。太子李承乾因失宠于太宗皇帝，曾阴谋雇佣刺客刺杀四皇子李泰，此事被揭发后，引发了一连串的朝堂变更，许多参与其中的皇亲国戚、朝廷勋贵或被杀，或被流放。

韦霑当时是弘文馆学士，前途无限，却因为牵连进此事，被贬为如今的司天台的小吏，可以说前途尽毁。

更蹊跷的是，韦霑既不是李承乾一党，也不属于李泰党，他被牵连，据说是因为与一个天下闻名的刺客组织有关。

洛雨正想听个明白，却听韦霑轻叹一声道：“雨儿，韦伯伯和裴少卿有些话要说，你先去外面等着。”

洛雨心里极不情愿，可也只好离开。

屋内只剩两人，裴静元道：“韦大人，可还记得暗影社吗？”

“暗影社……”韦霑呆立原地，面色沉郁，缓缓道：“如何不记得？一切都源起于诸侯争霸的北朝乱世，一群武人成为暗影社最早的成员，他们为金主执行刺杀、刺探、营救，是各诸侯极力拉拢的对象，成员一度数千人。许多杀人买命，甚至暗藏野心的事件背后，都有暗影社的影子。”

裴静元道：“看来韦大人这些年没少研究暗影社。”

韦霑继续说道：“哪里有权争，哪里就有暗影社的影子。七年前，太子承乾与四皇子李泰陷入夺嫡之争，先太子竟动了杀心，想利用暗影社的杀手除掉李泰。事情败露后，先帝便将暗影社定为乱党，要求京城及各州府围剿，几年间，其上百成员陆续落网。一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