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琴楼密会

夜幕时分，月明星稀，夜风吹过窗楹，留下阵阵喧嚣，注定了今夜是个不平之夜。

青羽毕方看了眼仍在看书的嵇颢岑，一把将书夺过，皱眉道：“夜深了。”

“夫人，我在等人。”嵇颢岑站起身，走近窗户，将内窗也一并关上，隔离了屋外的风声，“他来了。”

“这个时候……”青羽毕方想起之前樊皇幽来访，面色一沉，“难道是你们钜子？”

“不必担心。”嵇颢岑安抚着青羽毕方，笑道，“是我叫他来的。”

“开始了？”

“恩。”

“不要拿他对你的信任做赌。”青羽毕方劝道。

“九算从来不排设没后路的局。”嵇颢岑披好外衣，示意青羽毕方不必跟随，直接前往琴楼。

夜色已深，偶有巡逻的侍卫走过，虽说因为嵇颢岑先前之语，赵庸加强了国师府防卫，但这根本拦不住浥雨寒。

甚至连他到了琴楼都没人察觉。

嵇颢岑同样去得悄无声息。

“钜子。”嵇颢岑朝着楼中负手而立的灰色人影躬了躬身，做足了该有的礼数。

浥雨寒还是往日那身灰白色的衣衫，许是对前任钜子的祭奠，分明才二十几的年纪，却是满头华发，连同那一双妖异的紫眸中也盈满了悲凉死寂的气息。

浥雨寒保持着背对嵇颢岑的姿势，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我今夜来，不止是你的邀请。”

“哦？”

浥雨寒直接反手将那封密信扔给嵇颢岑。

嵇颢岑接过，迅速浏览一眼，见得内中“青羽夫人，魔世毕方；天白寒凝，布局机深，陷你入彀”二十字，不由挑眉。

“这是谁写的？”

“不知。”

“钜子信了吗？”

“我要先听听你怎么说。”浥雨寒平静道。

嵇颢岑笑道：“看来我在钜子心中还有几分信任度。”

“确实，现今的九算，相较之下，我最信任的只有你和老七、老九。”

老九奚弘还是个孩子，没什么心计，浥雨寒倒不会去恶意揣测对方。

“老七毕竟是个聪明人。”嵇颢岑只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那你呢？”浥雨寒却问。

“不该做的都做了。”嵇颢岑叹道，“因为我信任钜子你啊。”

“青羽夫人是魔族，你是何时知晓？”浥雨寒问道。

“自尚贤宫回来之后，老四见到的青羽是我。”嵇颢岑走到浥雨寒身边，迎风而立，任由夜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也是在那时，青羽告知我伊的身份。”

“你现在承认，是笃定我不会杀她了。”浥雨寒侧过头，看着嵇颢岑微微含笑的面容，语气难得有几分放松。

“毕竟，钜子对我也有那么几分信任，不是吗？”嵇颢岑故作轻松，道。

“青羽夫人是代表她个人，还是魔世？”

“伊是寻同族而来。”嵇颢岑解释道，“你也知晓，魔族要想到人世，唯有两条路。一条是突破灵界封印，一条……是万分艰险的魍魉栈道。”

如今灵界封印尚在，而魔族也不可能派大军通过魍魉栈道。

“她去过魔门世家？”浥雨寒再度问道。

魔门世家是千年前元邪皇入侵人世失败，遗留在人世的魔族后代组建的组织，因魔族身份，一直隐世不出，唯有墨家知晓些许讯息。

“自然去过，甚至还因此得知了另一只蛟龙的讯息，可惜找到时对方已被封印。”嵇颢岑遗憾道。

“封印能破吗？”

嵇颢岑知道浥雨寒实际在问什么，自然老实回答：“能，却也不能。”

“哦？”

“代价是整个海境与方圆百里的人命。”嵇颢岑幽幽一叹，“老六知道会跟我拼命的。”

“说说你的计划吧。”浥雨寒试探结束，直切正题，“那一局。”

“这一局最关键的一点，由你——亲自杀我。”嵇颢岑语出惊人，浥雨寒眉目一肃，连带夜风都多了分凛冬的刺骨寒意。

嵇颢岑迎着浥雨寒审视的目光，毫不避讳。

许久，在这簌簌林音之下，浥雨寒难得笑了，瞬间瓦解先前流露出来的冰冷气息，也为那死寂的周身增添了些许生机。

“你该知道这很容易假戏真做。”

“毕竟我说了，我信任你啊，我的钜子。”嵇颢岑却道。

“具体说说吧。”

“在九算之内，公布青羽的身份。”嵇颢岑顿了顿，补充道，“这一点，青羽也已做好准备。”

“不仅是你，她也可能会死，甚至在你之前。”浥雨寒深深看了嵇颢岑一眼，道，“看你模样，她已有这等觉悟。”

“这是师尊留下的局，我与青羽只是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