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发病了
她用手帕轻轻擦去他嘴边的血液,再往下拿出小剪子剪开手臂的布料,有些地方已经和伤口连在一起了,苏卿卿给上了些麻药,就猛地撕开。
触目惊心。
是一道划着米字的刀伤,血肉模糊。
苏卿卿照着经验切下了糜烂的肉,撒上些药,就抓紧包扎,一圈又一圈,缠上白布,很是细致。
她准备东西的时候,还想过不至于用上这个的。
亏他能忍住,划刀子的时候他们可不会上麻药。
处理完毕,她正要去检查其他地方,就对上那道阴冷的眼。
他神情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盯着她,不置一词。
苏卿卿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嘴巴就被他的指尖堵住了,准确地说是捏住,上下两个唇瓣被挤在他的食指和拇指间,说不了话。
“你怎么会这些?”他问。
一下就道出了个大问题,她也没法解释。
握住他的手臂就往下扯,这人怎么捏这么紧,嘴巴的撕扯感令她眉毛一皱。
破罐破摔,苏卿卿学着他说话:“你不用管,我就是会。”
他把头别过去,用没受伤的左臂撑着满是石子的地儿,就要站起来,起身的瞬间又要倒下去。
苏卿卿的小身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住他的腰,算是支撑住了。
他捂着腹部,没有说疼。
“你腹部还有伤?”
他没回答,自己站定,苏卿卿还抱着他,他再次竖起手指抵住她的脑袋要把她推走。
苏卿卿这次没让他碰着,自己松开,乖巧后退一步,他似乎不喜欢人触碰。
松开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到底还是稳住了。
他就要走,苏卿卿就出声制止,“是谁打的?”
三个人已经躺下了,沈昭哪儿来那么多仇人。
他轻咳了一声,吐了些血渣子出来,所以用手一擦,用着嘶哑的声线道:“九公主,你的好意鄙人着实消受不起。”
话毕,他撑着身体移步向前,腹部被打了几拳,觉着要将器官往外泄了,好在今个儿没吃多少东西。
九公主没再说话,只是眼睛跟随着他的动作,她眼底没有心疼,更多的是懊恼。
很奇怪,他来这东宫这么些年,这位公主何曾这样过。
倒是这几日,苏卿卿突然来关心他,这不免让他多想,这又是太子的什么鬼把戏。
但那群人今日打的还真有些疼。
没心思再理她,他闷声走了。
侯府。
回到府里,下人对他的态度不算差,但也称不上多尊敬,见着他胳膊绑着白布,嘴角流着些血回来,也没有上前关心。
他步伐坚定,神情冷漠,似乎早已习惯。
待回到自己的屋里,才松懈浑身的神经,瘫坐在椅子上,撑着身体给自己倒了杯凉透的水。
浑身就好比正被蛇蝎啃噬着。
此时,屋里进来个人,他着素衣,样貌却是俊俏。
他拿了瓶金疮药就不客气地坐在沈昭对面,把瓶子放在桌上推给他就说,“哟,少爷今天怎么还给自己包扎了,不是一向不管这些个小打小闹吗?”
他神情轻佻,语气不带一点儿敬意。
沈昭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有在意,只道:“你来做什么?”
"身为管家,当然是来关心我们家大少爷啊,这有问题吗?"
沈昭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通身瞧不出一丝担心的意味儿。
他就开始赶人,“钟管家,要是没事,就少来烦我。”
钟延料到他会这么说,大少爷还真是可怜,就因着是沈夫人难产所生,就被冠以“不详”,受到沈夫人的厌弃,和他那晚出生一年的弟弟沈荣的待遇可谓天壤之别,
不过,正因如此,他才有可乘之机不是。
他起身靠近沈昭,在他耳边缓缓道:“大少爷就只会像懦夫一般忍受吗?那活着倒不如死了,府里的下人都嫌你晦气,虽不敢明做,但······你也晓得不是。”
沈昭不置一词,手指有节拍地轻敲着桌板。
“别那么冷漠嘛少爷,为奴有些事想和您谈谈。”
沈昭停了手上的动作,正眼看起他来。
钟延是钟百川的儿子,他爹死了,他就继任当上了管家,也不过二十岁。
继任时,沈昭才十二岁,他偶尔会送些药过来,关怀几句,府里只有他会如此,但怎么也瞧不出几分真心,沈昭从来就不奢求这种缥缈的东西。
沈昭沉默了半响,盯着钟延的眼睛,淡淡道:“你都说了,我一个弃子,能有何谈判的筹码。”
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
钟延乐了,他说:“有!怎会没有呢?少爷,我,可不就是您的筹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