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陈述难得地有些失态，他手攥得有些紧，步子也有些急。黄新月踉踉跄跄地跟上，她能感觉到陈述身上笼罩了久违的阴云。

陈述走了一段路，才发觉自己走得太快了。

他有些惊慌地松开手。

“抱歉，新月，又弄疼你吗？”

黄新月轻轻摇摇头。

“你怎么了吗？”她想到陈述是在见到蒋霁霖后是安抚地牵住他，斟酌着开口，“你和蒋霁霖，之前，是有什么矛盾吗？”

黄新月想得很简单，以陈述的性格是不可能主动招惹别人的，两人之间的矛盾无非是男孩子之间常有的嫉妒心。

陈述张了张嘴，黄新月的担忧像是棉花一样罩住了他，柔软，却闷得人透不过气。

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黄新月对此会抱有怎样的态度。

他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我和之前班里的同学不算太亲近，不好意思打招呼。”

黄新月挑了挑眉，这是显而易见的谎话，不过她不打算拆穿。

她扬起笑：“那我们去吃中饭吧，你知道这个学校有几个食堂吗，我来的路上在那边碰到一个，我看地图上有六七个食堂呢……”

陈述感受到黄新月的轻轻揭过，他侧首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女孩，不自觉上扬了嘴角。

如果那些磨难可以换来一个她，他甘之如饴。

……

夜晚的酒吧，迷乱的灯光在舞池闪烁，蒋霁霖错身和沉浸在音乐中的人群擦肩，走进了一个包厢。

“霁霖大帅哥来了！”里头不只是谁喊了句。

蒋霁霖插着兜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旁边的人给他递烟，他摆了摆手。

“诶，你今天在群里说什么，看到陈述了？”

“昂，我后来去查了一下，他是自动化新生。”蒋霁霖一只手搭到沙发背。他一开始想过陈述只是来学校找女朋友的，但还是去查了新生名单，结果出乎他的意料，陈述居然真的在珠大念书。

“他还真考到珠城大学来了啊？你说他怎么想的，怎么还会回珠城来？我要是他，不是考得越远越好。”一道声音笑道。

“诶，那可不是。”另一道声音调笑着反驳，“他不得在他爸面前尽尽孝吗，不然怎么分家产。”

蒋霁霖不由想到黄新月，有那么几瞬，他甚至想过陈述会不会是为了她才考来珠城大学，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蒋霁霖妈妈是珠大物理与天文学院的副院长这件事在他们高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不相信陈述会为了谁去承担再一次陷入舆论风波的后果，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陈述不过是为了在他父亲面前表现罢了。

“呵。”蒋霁霖低头轻笑。陈述的哥哥陈予泽是他高中时候学生会的学长，也因为陈予泽，他向来看陈述不顺眼。

他那样的出生，凭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好好生活呢。

……

黄新月趿拉着拖鞋在学生事务中心排队领军训服。

开学才两天，她和室友们已经愉快地达成一片，几个人从拘谨的礼貌进化到了娴熟的玩笑。

杜辛夷坐在在门口的电瓶车上等她，电车、自行车和行人熙熙攘攘，黄新月领了衣服走出大门，正准备跨步上车，就听到一道男声在后面叫她。

“黄新月。”陌生的声音，语调却很熟稔。

新月眨着眼回头，看到是蒋霁霖，霎时间皱起了眉头——陈述上次的反应已经让她对这个同班同学没了好感。

“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蒋霁霖穿着白色的球衣，头发上大约是抹了发胶，露出精神的额头，浓黑的眉毛向上挑着，一只耳朵带了两只耳钉。他一手抱着军训服，一手提着水杯，身上有些许薄汗，一副刚从球场上下来的样子。

“是陈述的事，你应该也想知道的吧。”

说不想知道是假的，黄新月的确非常好奇陈述失态的原因，只是纵然她没那么敏锐，也能感受到面前的人不怀好意，显而易见地，对面这个人讨厌陈述。

她站直了身体说道：“他的事情，他自己会和我讲的，不用你告诉我。”

“呵，”蒋霁霖低头轻笑一声，他扬着眉抬头：“你确定他会跟你讲吗，这可不是那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

黄新月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朱唇轻启，语气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嘲讽：“你现在做的，好像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吧。”

说完她转身坐上电瓶车后座拍拍杜辛夷的肩膀：“我们走吧。”

杜辛夷早就听得无语，她抬起支在地上的脚，拧着车把手一溜烟开出老远，一边开一边说道：“最烦这种背后嚼舌根的男的了，真没品。”

黄新月原本还在思索刚才蒋霁霖的话，听到她的吐槽不禁轻笑出声，她轻哼一声，附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