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黄新月一整个下午因为陈述闷闷不乐。

军训的时间像是比以往更漫长了，她皱着眉在阳光下站军姿。

蒋霁霖说的话，从陈述的反应来看，大概是真的。

她联想到陈述之前说的和家里人的关系，大概也对真相有了几分推测，无非就是一些狗血电视剧一样的剧情，陈述也好，陈述的哥哥也好，不过都是受害者。

她对这样的故事不感兴趣，和她谈恋爱的人是陈述，又不是陈述的妈妈。类似的八卦黄新月偶尔也有听闻，但她很疑惑蒋霁霖的态度，父母辈的恩怨，和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因为这种事情和陈述分手，明明不是陈述的过错。

黄新月纠结着要不要主动询问，她希望能将事情尽快解决，但是解决就代表着需要沟通，在她过去的十八年人生里，她所需面对的亲密关系只有家人和朋友，纵然亲密如阿妍，她们之间也不是全然没有秘密。黄新月向来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需要给对方留有空间。她不喜欢自己的生活全然被另一个人渗透，也讨厌那种有了对象就失去其他社交圈的恋爱。

但是私人空间与亲密关系的界限在哪里呢，她学习了这么多知识，此刻却找不到答案。

爱是什么，该如何表达爱，大人们对此缄口不言，年轻的女孩只能自己摸索。

如果陈述还没有准备好，她是不是不应该主动去询问——黄新月朦朦胧胧地感到，陈述对这件事持有惧怕态度，她怕那一部分是陈述的私人领域。

但她想到陈述离开时候的背影。

算了，黄新月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决定放弃那些错综复杂的纠结，直截了当地遵从自己的本心。

他那时应该很难过，她不想他总是沉没在难过的情绪里。

她不该因为心烦就直接走开的，那时候追上去好好问清楚的话，现在就不用站在这里瞎操心了。

黄新月心不在焉地听着教官的指令，还做错了还几次动作，害得整列人陪她重做，吓得她赶紧重振精神，好好训练。

真不明白这种连坐制的意义！

军训结束后，黄新月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从西区操场骑到东区操场，她不知道陈述班级训练的大致地点，又有些不太想给陈述发消息。

【（emoji）】：姚彤宝贝，你们班解散了吗，位置在哪里呀？

没一会儿，手机收到消息，黄新月解锁查看。

【PSYCHO】：刚散，你男朋友下午请假了没来/吃惊/吃惊

没去军训吗……黄新月皱了皱眉，给陈述拨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述，你在哪？”黄新月开门见山。

“……我在东区医务室，我有点发烧，所以来这边配一点药。”

医务室并没有在地图上注明，黄新月只好沿路询问学长学姐，等她走到，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了。

陈述一个人低头坐在医务室的长椅上，手里提着药袋子。

“陈述。”黄新月停好车走到他跟前，“你测过体温了吗？”

“一点点低烧，没有很严重。”陈述仰起头看黄新月的眼睛，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显得楚楚可怜。

黄新月不知道怎么用手测温，但还是学着爸爸妈妈在她生病时候的样子把手贴上他的额头，然后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

“感觉好像差不太多，可能一点点感觉不出来。”黄新月摸了一会儿说道，“你要和我一起走走吗？”

陈述一瞬不瞬地观察着黄新月的表情，关心的神色不会骗人，他稍稍安心，点了点头。

“那件事，之前一直没告诉你，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黄新月轻轻叹了口气，“不过，你愿意和我说说吗？当然你可以拒绝，也不用觉得负担，陈述，我不会因为你不告诉我这件事就觉得生气或是怎样，我不开心的是你会因为这个受到影响，我想你和之前一样开开心心的，你的情绪也会影响到我的情绪。”

陈述的眼眶微微泛酸，他张了张口，却喉咙发紧，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贯穿了他至今为止的全部人生的故事。

“大概，就像蒋霁霖说的那样吧。”他垂着眸，“我是私生子。”

“他说的……害死那个，是什么意思。”黄新月尽量避开那些有点敏感的词汇。

“这个我也没有很清楚，好像是那个时候我哥哥的妈妈发现自己的丈夫出轨，然后就病情加重了。”

“家里一直不让提这件事，我也是从在我家里工作的人地方听说的。”

“蒋霁霖为什么讨厌你呢？”

陈述低头自嘲地轻笑。

“很多人的讨厌我，他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你还记得之前在我家附近围住我的那两个男生吗？”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