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肆章
贺念清依旧睡得安稳,许是因为酒气散了,她的脸色不再泛红,整个人的身体在风衣下面缩成一团,像是有些冷。
“念清,念清,醒醒,别睡了,当心着凉。”
盛羽堂轻拍她的肩膀,在耳边唤道。
贺念清缓缓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正午的阳光。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也是真奇怪,为什么我一和你在一起就想睡,好像特别累?”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这不是正好说明你和我在一起可以卸下防备,完全放松自己吗?肚子饿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贺念清摇了摇头,“不饿,刚才吃蛋糕被腻到了。”
“那我们去前面走走?往上面走不远就是一片映山红,很美。”盛羽堂说着就要把她拉起来。
“哎呀。”
“怎么了?”
“腿麻了,你让我缓缓再起来。”
“哪条腿?”
“左腿,小腿。”
贺念清重新坐下,盛羽堂用手轻轻帮她揉捏着,“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
“嗯,好多了。”贺念清停顿了一下,说道,“就是,我不想去看映山红了。”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盛羽堂有些紧张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异常,便稍稍放松下来。他很怕刚才的那一番争吵被贺念清听到,如果是那样的话,将会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
“我有点头疼,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贺念清望了望他,有些歉疚,“是不是有点太扫兴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不会,你的身体最重要,那我们回家。”盛羽堂一边帮她披上披肩,一边还念叨着,“怪我,刚才还是让你睡太久了,应该早点把你叫醒的,一定是风吹到着凉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比我家的阿玉还要烦人。”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这么快就开始嫌弃我了?”
“可不嘛。”贺念清站起身来,看着默默收拾餐垫的盛羽堂,“怎么,不会生气了吧。”
“当然生气了,生气又有什么用?我又拿你没办法。”
盛羽堂拎着餐篮往前走。
贺念清快步跟上,“真小气,玩笑都开不起了。那我跟你道歉总行了吧。”
“一点诚意都没有,怎么也得给点补偿吧。”盛羽堂倚靠在车门上,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贺念清踮起脚尖,视线落在他隐隐发红的脸颊上,心头骤然缩紧,转身径直上了车。
盛羽堂不明所以,见索吻不成,以为她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害羞了,便也笑着坐进了驾驶室。
这一路上,贺念清的嘴巴可是没闲着,餐篮里的曲奇,蛋糕,蝴蝶酥,差不多都被她吃完了,还时不时地塞一块到盛羽堂嘴里。
盛羽堂感觉整个心都被填满了,暂时将刚才争吵的不快抛到了脑后。
直到进了城,贺念清才开口道,“你送我回家吧,我是说回我自己家。”
“怎么忽然要回去,你不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让小倩给你准备最爱吃的荠菜猪肉蛋饺吗?”
盛羽堂有些纳闷,总觉得贺念清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我忽然想起来,要回去拿本书,明天学校要用的。”贺念清将头扭向窗外,让人看不出情绪。
“你睡着的时候,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夕阳西下,柔和的暮光透过车窗照在贺念清身上,光影斑驳中映出她的侧脸,微尘在空气中跳动,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哪怕多一个动作和音调,都会破坏这难得的画面。
盛羽堂内心忐忑,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追问而破坏这样美好的画面,可有些问题不问清楚,折磨的终究是他们彼此。
贺念清看起来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虽然这一路上他们的互动并无异样,但她刚刚突然提出要回自己家的要求,似乎说明了什么。
“是。”
贺念清的声音幽幽传来。
其实,她在盛夫人和盛羽堂开始交谈的时候便醒过来了,只是,那样的情形下,她没办法起来,更不能让人看出她已经醒了,不然的话,最后尴尬的只会是她自己,场面也会更加失控。
“对不起,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如果我妈妈说了什么让你感觉不舒服,或是难过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只要知道,我是永远和你站在一起的就够了。”
盛羽堂满心愧疚,艰难开口。
他一直以来极力想要守护的女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他的家人伤害,这是盛羽堂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
贺念清欲言又止,她想起盛夫人的话,盛先生是因为染料涨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