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拾章
“兆源少爷,您来了。”
阿玉心里正在纳闷,他不是一早就跟着五爷出去了吗,怎么才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
“嗯。”徐兆源的眼睛落在茶几上那几份报纸上面,“把这些报纸都收起来,不,直接拿去丢掉。”
他一早出门便看见街上报童在叫卖,“商界新星陨落,遭遇马匪丧命。”
徐兆源眼皮不禁一跳,他把贺五爷送到商会以后,急忙出来买了一份报纸。
竟然是盛羽堂遭遇了不测。
徐兆源当下想起早上去接贺五爷出门的时候,阿玉提了一句,说贺念清还在睡,都没下来吃早餐。
他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不由得心里一惊,对手下交代了一番,自己则开车返回。
阿玉心里纳闷,怎么小姐和少爷都有点反常,却也不敢多问,只是照做,示意一旁的丫鬟把报纸拿走。
“念清呢,还没起来吗?”
“刚刚我上去叫小姐了,她已经已经起来了。”
徐兆源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表哥?”
贺念清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徐兆源循声望去,只见贺念清缓缓从楼梯上下来,看起来并无异常,只是那双涂了眼影却依然没能完全遮盖的微肿的眼睛出卖了她。
看来她是已经知道了。
“你起来了,快去吃早饭吧,今早有你最喜欢的松子烧麦。”徐兆源解释道,“五爷有一份文件忘记带了,我上去帮他拿一下。”
“好,那你去吧。”贺念清微微颔首,从他身旁经过,径直向餐厅走去。
徐兆源上楼转了一圈,并没有进书房,拿文件不过是个借口,他转身下楼,对站在门口的他的手下交代了几句,回头看了看正在餐厅吃饭的贺念清,便驱车离开。
“阿玉,今早的报纸呢?”贺念清想起来五爷每天早上都要看报的,她刚才在家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此时的贺念清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是不是报纸上没有关于盛羽堂的消息,就可以证明他还有生还的可能?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今早忘记送了吧。“阿玉目光闪烁,她天生就不会说谎,可刚刚看徐兆源的态度就知道那报纸上一定有什么是不能让小姐看到的,不然他也不会专门跑一趟让她把报纸丢掉。
“我等下打电话问问吧。”
“不用了。”贺念清心下了然,阿玉很明显在说谎,而徐兆源回来一趟恐怕也不是为了拿文件。
这一切已经能够说明今早报纸上刊登的内容了,贺念清知道,她自己最后一丝天真的想法也已经破灭。
她终于知道了度日如年的滋味,才不过一日,分分秒秒都是煎熬,除了下楼吃饭以外,贺念清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留给她的笔记和书信。
“今日又下雪了,宁城的雪比丰城要多,真想你能在我身边,我们一起赏雪,打雪仗。哎,每每遇到这样的天气,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工地又要停工了……”
“偶遇小猫一只,眼睛和你好像,亮晶晶的,甚是可爱。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有点像你……”
“来了新机器,又要忙一段时间了,我得配合工程师一起监督工人把机器安装调试好……”
那段时间,她与盛羽堂之间都是靠书信联系,一开始他是每隔一个星期来一封信,后来渐渐地两三天就要收到一封来信。
信里的内容大多都是他在宁城筹建化肥厂时每天发生的事情,絮絮叨叨的,不像是书信,倒更像是日记,与她娓娓道来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分享某一时刻的喜怒哀乐。
那个时候,贺念清一心扑在学业上,有时见他来信频繁,还会觉得有些烦,十天半个月才会回信一封,现在想来,她真是后悔莫及,如果当初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就好了。
只可惜,人生不能重来。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挨到了傍晚,杨安妮打来电话,说是约到了李志飞与她见面。
贺念清不敢耽搁,匆匆出了门。
车子驶过金宵大世界,里面已经灯火通明,阵阵歌声传来,随风飘入车内。
“柳线摇风晓气清
频频吹送几声
春光绮丽不胜情
我如小燕
君便似飞鹰
轻渡关山千万里
一朝际会风云
至高无上是飞行”
曾经,她是依偎在他身旁唱这首歌给他听的,可现如今,这歌声她还能唱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