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2)
但至少地毯是灰色的。还是有人在我身后,那个脚步声仍旧跟着,匀称、快速,好像比我更能找对地方,而且越来越近。
转角处,我想也不想地打开一间办公室闯进去,慌乱地躲在桌子脚下,连门都来不及关严。就在下一秒,嗖地跑过一个人影,连带着门都打动了一下门框,被他飞速带起的空气压的关了起来。
这间办公室有窗子,我想了想,跨窗往外跳出去,又是全灰色的楼梯。直到往上走一层,打开门跑了出去,看到远处一扇略微漏光的铁门,跑过去从门缝往外看,才发现这扇门外面就是刚才换衣服的后花园。
我终于有些明白了路,转身往原路又下了一层,没有回到刚才灰色地毯的地方,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出去,见到了大片如常的豪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
一辆车朝这边疾驰过来,打着远光灯又路面疾驰而去。我跟着它的方向走,一步一步从地下车库出口走到了路面,倒坐在一旁的花台边,身体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车一辆一辆地开出来,没人注意到路边打扫卫生的阿姨。
寒风里,我打开手机,电量只有2%,时间已经晚上9点。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3次,我猜也许是晓瑛,但没有回过去。
按熄手机屏幕,颤颤巍巍地朝后花园走去,那个洗澡的地方还记得,但我现在显然是低血糖了。
这是为数不多的生活经验,一天没吃东西,倘若肚子叫了那还好,肚子一声不叫,就必定低血糖,发晕,昏倒,不是第一次了。
走到盥洗室镜子前的时候,手机只剩1%的电量。那条洗过的裙子还挂在风口,我取下口罩,一张又脏又乱的脸粘着满是汗水的发丝,和粉底卡在一起,像死人的骨灰。
我双手撑着洗手台,按开通话记录给萧然回拨了一个电话,响了五六声,那边才接起来。
“喂”,他说,“我在开车,怎么了?”
“萧然,你能不能到榆林路来接我一下,E.T.俱乐部这边,我…忘带门卡了。”
他沉了沉声,过了不知几秒,说道:“你在正门路边等我。”
“嗯”,我几乎要昏过去,“那个,你能不能买点……”
“吃的”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电话“滴”的一声就关了机。
苍天啊,娘啊,我一阵绝望,顺势拿下耳边的手机,丧气地杵在洗手台上。
先打理一下自己吧,我茫然地对自己说,从旁边拿了一瓶不知是谁的卸妆膏把脸一股脑洗了,又用占满了长发的鬃毛梳子随意刮了刮头发。裙子还没干,但也拿下来穿着吧,我总不能这样去见萧然,风那么大,穿出去抖抖就干了。
就这样,我不受控地发着抖,打理好自己往外走,心里祈求着至少不要昏在路上,千万不能昏在半路上,一定要走到门口,死也要死在路人看得见的地方。
待走到了,身体已经僵冷成一根冰棍,抬头看一眼,进进出出的车辆还没有他的身影。
我坐在花坛边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