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
“这儿呢!”
下一刻,大批身着甲胄的士兵瞬间涌进来,将这间课室围的密不透风。
学子们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姬宁望着带头进来,一脸肃杀之意的萧何,眼里带着几分探究:按理说,没出什么大事是不会进院里来找他的,而且这阵仗着实有些大!
萧何冷峻坚毅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东西,只是朝着姬宁拱手,开口道:“微臣奉皇上口谕,特来请世子前去太宁殿叙话,命臣护送。”
学子们皆倒吸一口凉气,这?
“统领大人,方便问一下是何事情吗?”姬宁上前握拳作礼,压下心头那抹怪异,扬起笑脸问道。
萧何深深地看了眼前的清秀少年一眼,流露出了几分怜悯:“等世子亲自去一趟便知晓了,皇上亲自与您面谈。”
瞧着这态度,也不像是要抓人或问罪的,莫不是?等等……父亲?今日父亲不是要回来?是父亲!父亲出什么事了?
永明候府
有人疾步如飞的进了府,嘴里高呼道:“侯爷,夫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谢子敬快步走出,略带责怪之意道:“父亲在宫中参加宫宴还未归来,母亲带祖母去舅舅家去了,什么事?如此慌张无状?”
“定王爷和定王妃,薨了……”来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薨了?你说谁薨了?”
“王爷王妃在回城途中被刺杀,已然薨逝了。”
谢子敬心神俱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看向报信的人寒声质问:“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
他苍白着脸倒退一步,顾不得那小厮还在说些什么,起身飞快朝府外走去:他得赶紧进宫一趟,问问父亲究竟怎么回事!
太宁殿。
周遭都静了一瞬,好一会,姬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皇叔,您方才说什么?”他杏眸滴血似的发红,紧紧盯着上首的皇帝,清秀的面容一片惨白,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都透着股易碎脆弱之感。
不远处传来的宫乐声和热闹的人声在此时听来分外可笑。
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大夏帝竟似一下老了十几岁。
他背对着姬宁,往常挺直的背垂了下去,颤抖着声音又说了一遍:“你父亲和你母亲在回城途中被贼人所杀,”
顿了顿,转身看着眼前少年又道:“现下尸体就在王府内。朕叫你来......”话还未说完,身体就跟着颤了一颤。
身边的李公公急忙上前扶住他,担忧的说了句:“皇上,保重龙体啊!”
姬宁神情都有些恍惚,整个人目光呆滞地看着大夏帝的嘴巴张张合合,只知道不断摇着头。
他脑中一片空白,嘴里喃喃:“不可能,您在说些什么?我母亲也没有……”说着像是骤然想到什么,往后急退几步,紧接着转身快步朝外跑去。
李公公正要跟着追出去,被皇帝挥手制止了。
紫檀桌案后的帝王,深陷于御座之中,他面色惨白,神情怔忡,隐隐显露出灰败,默然半晌后无力道:“随他去吧。”
定王府坐落在朱雀大街的街口,整座院落五间七架,门口两尊石狮大张着嘴,雄壮之气笼罩整个王府,可此时这座雄壮威严的王府门外竟无一人把守。
这显然并不正常,往常便是忙得再难以开交,门外应该也有值守的护卫。
暗红色的血迹一路蜿蜒而上,消失在门槛处。
赶到的少年脚下一顿,垂着头盯着那刺眼血迹,心脏突然就钝痛了一下,像有人拿着锥子直挺挺地刺了进去。
一门之隔,但还是明显能听见里面传出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迈上台阶,伸出手推开了那扇此刻仿佛重逾千斤的王府大门。
入目的是:摆在正中央一张很大的、白的刺眼的布,白布隆起,上面大部分已然被血浸湿,地上的连串血迹也已经凝固。
一旁跪着的皆是王府的护卫、家仆和丫鬟们,他们全都在垂首抹泪,低声掩泣!
见有人推门而入,众人不自觉地抬头——看清是他,很快又垂下头一动不敢动,且都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
白的,全是白的!红的,全是鲜红的!
姬宁脑中一阵晕眩,支撑不住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袖沿掩盖下的双手不知不觉的攥紧,指骨一根一根的捏的发白,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很久之后,他强压住情绪,站在原地敛了敛神,硬生生地逼自己冷静下来。
而后快步走上前,在惊呼声中扬手掀开了那张大的惊人的白布。
众人皆吓得忘了哭,瞪大眼睛看着自家世子。
姬宁则顾自凑上前去,看着父亲此时就安安静静的躺在白布之上,没了声息。
他只觉得不可思议,父亲是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