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
女子怔愣住,看着眼前极为年轻的少年郎。可是下一瞬,她便嘲讽地笑了:面不公而起论之?这世间不公之事何其多?又岂能事事俱论?
况且,眼前少年实在太过年轻了些,太年轻又哪能知道其中的水有多深,这世道又有多艰难?不过年少时的随意之语罢了,她又何必当真呢?
姬宁迅速回过神来,看着刘承贵谄媚讨好的笑容后,目光一偏,移开了视线:“明日一早便会将解药奉上,刘大人稍安勿躁。”
待刘承贵咬牙应下以后,他才又道:“赶路赶了大半日,眼下实是疲了,大人可有安排住处?”
“瞧您这话说的,您大老远来,是微臣莫大的荣幸。哪还能这般不懂事,连住处都未安排呢?”他召唤来下人:“将世子和翁老送下去休息。”
待姬宁迈出门沿后,他听见身后又重新恢复了——先前他未来之时的热闹。
举目看了眼漆黑的天色,抬步走出。
“这便是大人为两位贵客安排的住处,两位,请好好休息。”派来为他们指路的那人倒是个懂礼的,抬手示意后便躬身退下。
这是位于刘府旁边的一座小院,应是刘承贵专门用来安置明日参加婚宴宾客的,离刘府就几步路的距离。
姬宁刚抬起脚,便听见旁边巷子里传来的阵阵冷笑声,谈话声,间或还有拳打脚踢的声音以及闷哼声,像是什么人在挨打。
他朝翁泗打了个眼色,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向声源处,借着刘府府门前的灯笼光亮打量起小巷里的情况。
“张大人,你的妹妹能嫁给总兵大人,那是几代人做了无数好事积下来的福气,怎么还不知足呢?”
双手反捆着压在身后的张楚冷笑了声,艰难地开口:“福…分?何人要这福分?换你你乐意?”
“你……”被呛的那人本想上手,见他脸上没一处好的,不知怎地竟蹲下去,替他理了理衣领:“张楚,我是看在我们曾经是邻居的份上提醒你。刘大人在北境是什么样的地位,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更遑论他在京中还有人脉。”
他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又带了点怜悯地看着他:“不要挣扎了,免得白受罪。只要你高高兴兴地接受了,明日还是大人的舅兄。”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听罢,张楚垂下了头,半晌后竟大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再开口时,带着彻骨的恨意:“朝廷不公,世道不公,他刘承贵以权谋私,先是杀我养父养母,强占张家家业。后又强行玷污我妹妹,再嫁祸于我,辱我张家门楣,断我张楚活路至此。
作恶的人都会有报应,只是还未到时候而已,我张楚诅咒……”
躲在暗处的姬宁心道:不好,这人怕是报了必死之心!
刚想唤翁泗一同过去,却发现老人此时正在默默抹泪,望向他的双眸很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很混浊,掺杂着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裹狭着泪水而下,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可是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姬宁倒呼一口浊气,走出,骤然提高嗓音,道:“张大人~”
众人一惊。
张楚也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来人。
看着突然出现的二人,先前开口说话府兵头目又说话了:“殿下不是随大人进府饮宴了么?怎会…”
怎会出现在此?一面说一面朝手下作小动作,又想故技重施将张楚带下去。
姬宁岂能让他如愿?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将张楚挡在了自己身后:“我倒不知总兵府中的府兵竟是这般势大,连七品官员都可不放在眼里,看来,北境还是太偏远了…”
二人对峙。
不过一瞬,那人便败下阵来,实在是因为眼前少年那股出自皇族的天生威慑力太强。
恰这时,原本紧闭的刘府大门开了一条缝,没过多久,就见刘承贵带着几十人小跑至他们这边。
瞧见自己的府兵垂眉丧眼,地下的张楚又是那般想冲上来扑咬自己的模样。
他瞬间组织好了语言:“这张大人早前因为痛失双亲,饮酒过度,□□了自己养妹,我判他认罪后再枭首,已是看在他是我新婚妾室的兄长网开一面。岂料他不服,对我怀恨在心。
殿下可不要偏信他一面之言啊。”
“你—胡—说!噗…”张楚被气的呕出一口血,捂着胸口倒下,颤抖的手指着刘承贵不肯放下。
见状,翁泗连忙上前环起他,往他嘴里喂下一颗药:“这是“护心丸”,快吞下。”
张楚感激地看向他:“多…多谢…翁老。”老人止住他,让他不要再说话。
刘承贵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张楚,我已经给够你面子了,答应替你好好儿“照拂”你妹妹,你为何还要得寸进尺?”
这回,没等到张楚回话,翁泗就先开口了。
他此时的目光如刀,又恢复了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