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2）

云起有些不耐烦了，他对着地上哭泣的言不悲说道：“别摇了，他们中了我的掌风，都死了！”

“死了！”言不悲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知道死了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些平凡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死了，可她的几个爹爹都躺在地上，被人说他们都死了。

突然，言不悲怒气上来了，她悄悄握紧一根树枝，站起身走到云起身前，云起还以为她是想通了，没想到言不悲直直走来，将树枝往他身上捅去。这对云起来说自然是不痛不痒的，他出手将言不悲打晕，带走了。

留下几个养父的尸身在这荒庙前，日晒雨打，最后变为了一堆白骨。

言不悲最后也不知道她的养父们叫什么，只知道姓言，只知道姓言。

后来，言不悲进了绝杀阁的杀手训练营，在那呆了三年，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清了。

之后在她十六岁时，一次任务经过儿时的那个城，经过了小时候算命的摊子。现在那个算命的一时满头白发，他叫住了言不悲，“言姑娘，之后怎么没见到你爹爹们了呢，是去别的地方了吗？”

言不悲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你认识我？”

“姑娘，你的名还是我起的呢，不悲，不悲！你确实有些变样了，但我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言不悲定了定神，“我有些忘了，这次是偷偷回来看看，我以前是住那儿的？”

算命的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在城外的破庙中，说她可以去城外找找。

言不悲打听到了破庙的具体位置，她向那里赶去的一路上，脑海里时不时冒出一些画面，那些画面里有不同男人围着一个小女孩，叫着她小言儿。

小言儿，你回来了！

到了破庙，十六岁的言不悲想起了八岁时的事情，想起了她被杀掉的养父们。

她跪倒在地，“我回来了，你们在哪儿呢？”

无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毕竟能回答她问题的白骨都被风吹到不知哪处去了。

天空渐渐下起了雨，天地都感受到了言不悲的悲伤，与她一同哭泣了起来。

不悲，不悲，此名甚好啊！

我只希望小言儿能快快乐乐长大！

小言儿姻缘顺遂，那可真是太好了！

小言儿，看！大爹给你买的新衣裳，快！穿上试试！

小言儿……

小言儿……

小言儿，抱……歉!看……不到……你……长大……了。

十六岁的言不悲隔了八年才回到这里，她一直在寻找的家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可是，家是破的，她又没有家了。

“木书言，我没有家了。”

木书言是谁？

不知道！

啊！！！！！好痛啊！！！

这时，虚空中传来一声呼喊：“言儿！”

是谁？是谁在叫我？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心底冒出来，是木书言在叫你。

木书言是谁？

不知道！

但是，你没有家了！

“小言儿，我们回家喽！”

“好！爹爹等我！”言不悲转过头向他们跑去。

突然，言不悲听到了又有人叫她，“言不悲，你给我回来！”她望向前面的养父们，那群男人也停了下来，望着她笑，“小言儿终于有人惦记了，去吧！我们就先回去了！”说完，那群男人消失在言不悲眼前。

“爹爹！”言不悲跑上前去想抓住他们，却扑了个空，这一扑，扑进了张灯结彩的婚房里。

言不悲又作为一个看客看完了自己的婚礼，婚礼很隆重，只是上面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她连新郎都不认识。

敬酒时那个言不悲脸上挂着笑容，但是她却可以感受到这个笑容很假，是绝对装出来的。

二人在婚房里也没有饮合卺酒，各自和衣睡在了不同的地方。

燕城里，言书和木雾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木雾问言书真的不跟着言姑娘们吗，言书回道说他希望言不悲可以相信身边所有人，她现在不相信自己，所以他离开。

“值得吗？她又不记得你。”木雾问道。

“木雾，我从前就是一直在考虑做一件事值不值得，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甚至我和她的婚约都是明码标价来的，我一直以为只要条件对等就可以交换到我所需要的，事实的确如此。可是，有些东西是没有明码标价的，这样的东西换不来。”

言书是木书言的化名，是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而用的。

木书言记得他和言不悲的相遇，那时他和想要情报的言不悲做了交易，他给言不悲情报，言不悲嫁与他。嫁是真嫁也是假嫁，真嫁是需要在启明阁的山庄里办一场婚礼，假嫁就是不行夫妻之实。

意料之中，言不悲答应了，他们商量好了，先成亲再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