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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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步入尾声，凉意渐浓。

迟烟换上一身薄款毛呢大衣。莫兰迪粉与她白皙的皮肤相称，显得更加优雅温柔。

因为右脚打着石膏，没办法配她的中长款小皮靴，便配了条内搭长裙，长度及踝，坐下时正好遮住双脚。

玄关走廊的长镜映出她的曼妙的身影，她却没在自己的脸上过多停留，简单将长发挽起，用素色发圈扎成一个低马尾，便推动轮环离开镜前。

今日，程唤和忙中抽闲的苏洛屿约好在寻城艺术街区见面，那里有一家有名的吉他专卖店，老板十分懂行，可以挑选最合适款式。

她很期待这个新的体验。

待收拾完毕，迟烟按照搞惯例，亲亲小狗脑袋，和派派道别。

推门出去，方一转头，便看见程唤在楼道里等候。

楼道里光线晦暗。

他靠在尽头一侧的墙面上，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钥匙圈。

银黑色的钢环随着手上动作转动，绕着修长的食指画圈。

那闲散的状态与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他很不相同，显得慵懒而迷人。

迟烟恍惚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微难以捉摸的情绪在脑海游荡，抓不住，摸不着，甚至难以言喻。

怔神间，程唤手中的钥匙圈忽地脱离指节，以极低的抛物线滑了出去。

“啪嗒”一声，钥匙落地。

声控灯随之亮起。

视野变得清晰而明亮。

程唤察觉，弯腰拾起钥匙之际偏头看向她，疏冷的眸在望见她的瞬间，旋即如春日消融的雪，透出盈盈温柔。

他含笑问：“好了吗？”

迟烟眨眨眼，很快将门带上。

缓步靠近他时，程唤利落地收起钥匙，高大的身躯微曲，自然地握住她身后的轮椅把手，朝着电梯的方向推去：

“走吧。”

AMG一路缓行在车水马龙的寻城路，途径满天烂漫的红枫雨。

迟烟支着下巴，颇有兴致地望着随风打着旋儿悠然飘落的枫叶，同程唤说：“我的本子里也收藏着一片枫叶，是考科目一那天在考场院子里捡到的。”

程唤：“那有段时间了。”

“是啊，现在大概早就没了水分，一碰就碎了。”

自从科目一考试过后，迟烟发觉资料还是记录在手机上更加方便，已经许久没有打开过那个笔记本了。

而现在那个本子还放在宋颜家客房的抽屉里。她搬家之后，很多小东西还没来得及去取，想必现在早干燥的像脆片一样。

是以，迟烟侧过脸询问：“阿唤，我们选完琴可不可以回趟宋颜家，我的笔记本和有些零碎的东西还在客房呢。”

“当然可以。”程唤观察着路况回应，“随时都行。”

听见这话，迟烟自然开心，收回眼神坐好，视线放远，透过前车玻璃欣赏着深秋时节的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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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节假日的艺术街区人流不多，尤其上午更为清静。

这个时段是苏洛屿专程选的。

因为如今的他虽然没有广泛出圈，但在关注音乐选秀的年轻人圈子里，他有一定热度，出行上没有素人时期那么方便自如。

到达附近之后，程唤在合适的位置停车，而后推着迟烟前往步行街。

上午的空气宜人，带着淡淡凉意。

行至人迹寥寥的街道，感受着浓厚的艺术气息，也别有一番意味。

迟烟好奇地看着墙面上颇有视觉冲击力的巨型涂鸦，有些兴奋地同程唤感叹：“好酷……虽然身为寻城人，但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真的好可惜……”

迟烟兴奋之余难掩落寞。

说完，她沉默须臾，复而弯起眼眸，继续笑容明媚地看着那些涂鸦。

正猜测着抽象的涂鸦都是什么的时候，程唤好听的声线自头顶传来，柔和得像在哄人：

“不可惜，因为你现在已经来了。要是喜欢，以后多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陪你。”

听见这话，迟烟眸光微闪。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陪你。

这样的话，她从来没有从那个人的口中听过，他有一百个理由来告诉她，他的事业有多忙碌，再用一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教她懂事。

洗脑久了，醒悟得就晚了。

如今再听见这些差距极大的话语，还真是觉得如释重负。

因为脱离了自怨自艾的情绪之后，她开始学会珍惜和庆幸。

庆幸自己逃离了蒙蔽的枷锁，珍惜自己现在得来不易的自由和快活。

思至此，迟烟的笑意达至眼底，弯眸对程唤说：“你讲得对，以后经常来不就好了。”

程唤挑眉，神情无辜：“那我呢？不带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