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分手-夜航的小船

这么说，她不是不能理解。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的情绪已经迅速从茫然、困惑转到了不满和委屈。但是，抛去她做了什么、抛去情绪单纯分析的话，她其实是理解的。

她试过自己的错，现在才能在这些方面游刃有余。现在是克拉克想要作出他的尝试了。她能以什么理由去阻止她爱的年轻人去探寻自己的边界呢？

总不能沦落得来和她自己唾弃的，那些以爱作威胁阻止自己女朋友升学升职的直男一样。

“断掉所有联系，”伯妮丝慢慢说，她的声音很镇定，“我们的亲密关系算在其中吗？”

很好，她更理解了。也许克拉克就和她自己一样，需要保持自我的完整和独立，这不是她自己一直遵循、赞颂、宣扬的吗？过度依赖另一个生命体。把越多的重量交给自己不能掌控的别人，本来就是危险的不是吗？伯妮丝此时也发现了，她已经倚靠了太多的重量过去。

于是她自然也开始抽离，当然啦，哪怕是抽回来了，之后游刃有余的伯妮丝也可以靠回去，但此时的疼痛感让她意识到，从生长在一起的根系中拔出来的根须，是很难像之前那样长成一体了。

/爱情再强大

也从来不是万能的答案

信念再深

也偶尔只是自我欺骗

期盼的奇迹

终究也没出现/

克拉克垂下眼睛。他似乎咬了咬一边的牙关，说：“……如果你希望。”

伯妮丝顿了一下，客观地说：“切断所有联系的话，那至少这一年和分手没什么区别。”

她又等了一下，最后说：“那好吧，至少我会一直是你的朋友，好吗，克拉克？”

她这回没等他回答，倾身吻了吻他的面颊。奇怪的是，明明伯妮丝的肢体重新放松下来了，克拉克却感觉到有什么在离他远去。

/而今我和你终于也能够坦然

我们有如夜航的小船

载着不同的梦

驶向不同的彼岸

相遇不过一个瞬间

下一刻就渐行渐远

无从改变

这命定的航线/

伯妮丝感到平静。这是她有史以来最为疼痛的一次分手，但她还好。她也不是天生如此体贴，她在见识了足够多的和她不同的人之后（不论是朋友还是伴侣），才学会在各种细节之处先尊重ta们的意愿。

现在她新学会了，当一个人受到超负荷的伤痛，也许不想要含有语言的陪伴。

她亲吻克拉克面颊的时候，他闭上眼睛，眼睫又一次像蝴蝶一样颤动了起来。

但伯妮丝已经抽离成功了——她对自己一向有种散则肆意放纵、聚则冷静精准的控制力。她现在再看这蝴蝶，已经是用客观的目光、单纯欣赏他的美。

蝴蝶飞远了。

第二种情形如果伯妮丝更加生气

“我知道了。”伯妮丝绷紧了腮帮子，硬梆梆地说。

她话说得这么死，克拉克反而无法接话了。

“但是这一年还是要算分手。”她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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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妮丝穿着套裙，刚去知名跨国企业面试完毕。她走出大楼，因阳光眯了眯眼睛。

伴随着“小心！”的喊叫声，她抬起头——倒不是吓坏了，不抬头她怎么知道该往哪边躲呢？如果情急之下扑倒了，结果反而把自己送到了最危险的地方，那更不妙了。

伯妮丝抬起头，看到半空中一道逆着光的身影，他接住了那砸下来的巨大广告牌，轻轻放到一边。

周遭的议论声轰地炸开了。

伯妮丝很想说一句“谢谢，帅哥”就径自走开，但这样太异常了，她并不想引起无端的关注——但她也不想演出感激涕零或是一见倾心的样子。

她微微皱着眉，拿出手机冲着那道身影拍了张照。那身影似乎看到她的表情，顿了顿，就迅速飞远消失了。

两个半小时后，《星球日报》出高价拍下来了这张照片的独家发布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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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喝个咖啡吗？”

她走到拐角的时候，一个戴黑框眼镜的高大身影从侧面过来，对她招了招手，露出小心翼翼的微笑。

伯妮丝顿了顿。认真的吗？外面的咖啡厅对他俩来说能聊什么啊？！她挑剔地打量了一下两年不见的克拉克：“去你公寓。”

“WH...WHAT？”克拉克有点结巴了。

伯妮丝扯着他的领带就往小巷子里走。后面的那个脚步有些踉跄：“哎哎……别扯，波妮，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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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放它自由。如果它没有回来，你就从来没有拥有过它。”——大仲马，《基督山伯爵》

注1：本章出现的所有//内歌词出自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