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生):那个生魂好像也给笛声吸引了,循着笛声往前飘。我觉得奇怪,就跟在后面。在堀川桥边,有一个男人正吹着笛子。呵呵,就是那个男的。
道满把亮晶晶的眼光投向晴明身后,从牛车上下来的源博雅,正站在那里。博雅一言不发。
晴明(仁王):博雅?(晴明低声说)
博雅会意似的把下腭稍稍抬起,往前跨出半步,跟晴明并肩而立。
博雅(真田):(博雅打量着道满)那天晚上,你到过那里吧。(语气生硬)
道满(柳生):(道满点点头)嗯,我在。我看见她消失了,那是因为当时女人的本体醒了过来。
晴明(仁王):啊。在女人睡着时,她的灵魂脱离身体,在外边游荡啊。
晴明(仁王):接下来呢?
道满(柳生):我发现了匆匆往回赶的生魂,就兴致勃勃地跟在她后面。女人的生魂从堀川小路下去,来到五条一带,潜入附近房屋的土墙里,消失了踪影。房子荒凉破败,看上去像是很久没人住了。接着,我看到了那个刚从梦中醒来的女人。但那女人望见鄙人一点也不感惊奇,反倒是鄙人给那女人缠住了。
晴明(仁王):你给她缠住了?
道满(柳生):是啊。(道满点头说)她请求鄙人教她一种施咒的方法,她想杀死一个人。那时从女子的嘴唇,徐徐地吐出青白、冰冷的火焰,女子的脸上充满悲凄之气,美丽得叫人胆寒。我动心了。
夜色笼罩着长长的沉默,道满紧闭嘴唇,好像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晴明(仁王):当时你就教她前往贵船神社,丑时参拜水神?
道满(柳生):嗯。(道满点点头)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啊。
晴明(仁王):你知道这个女人的事情吗?
道满(柳生):(道满又点点头)可是,今天晚上,最好从济时的口中讲出来。
晴明(仁王):你不阻止我了吗?
道满(柳生):我不拦你,你去好了。
晴明(仁王):可以吗?
道满(柳生):没关系。
晴明(仁王):我想请教一件事。
道满(柳生):哦,什么事?
晴明(仁王):那女人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吧?
道满(柳生):我不知道,那不是我的事。
晴明(仁王):哦。
道满(柳生):晴明,你见她想做什么呢?阻止她施咒吗?在不同的场合,也可能会杀死女人自己吧。不过也就这么回事吧。至于内心——
晴明(仁王):至于内心?
道满(柳生):晴明,与人相关。就是与悲哀相关……久违了,我做了一个梦。
晴明(仁王):道满大人——(晴明用从未有过的柔和声音喊着道满的名字)你给她迷住了?
道满没有答复,而是代之以笑,他声音低低地,哧哧地笑起来。
道满(柳生):晴明。你想拿大道理来劝那个女人吧?如果劝解她,会让她心服口服吗?我们所能做的,也就到这种程度为止。怎么办,晴明?你是我的话,会怎样对待那个女人呢?
看上去,道满像是在哀求晴明帮他做点什么的样子。
道满还是低声浅笑着。
道满(柳生):你真糊涂呀。晴明,一牵涉到人……
道满说着,转过身去,哈哈大笑着。
道满的背影朝远方飘去,一会儿就不见了。
晴明的身边,博雅痴痴地站在那里。
博雅(真田):晴明——(博雅的脸上血色尽失,身体在微微发抖)
博雅的声音像是快要窒息似的,低声说着。
晴明(仁王):事情一清二楚了,博雅。
博雅(真田):嗯。(博雅如鲠在喉,只能点头同意)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啊,晴明。我明白了。自从听到实忠说的故事,我就明白。就是那堀川桥边的女人在诅咒藤源济时大人。你早就清楚了吧,晴明……
晴明(仁王):嗯,清楚。
博雅(真田):为什么你不说出来?(提问之后,博雅又摇摇头)我明白了,你是为我考虑才没有说出口的。我真感到可怕,竟然是她在诅咒藤源济时大人。这种事说出口都是很难的。(好像在忍受着朝他的身体袭来的痛楚般,博雅扭过头)
博雅(真田):(博雅转向晴明,脸像哭泣的孩子一般,声音十分痛楚)不会出什么事吧,晴明?
晴明(仁王):你说的是什么事?
博雅(真田):总会出点什么事的。会不会性命攸关呢?
晴明(仁王):不知道。
博雅(真田):为什么不知道,晴明?
晴明(仁王):现在我们约好的,是去救济时大人的命,就这么一回事,其他的事情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