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说一句：“有点。”

医生瞧出这是个能忍的，坐下问：“前天就开始疼了，怎么现在才来？”

容宁低头不语，医生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位无比配合又无比不配合的病人，冷漠的表情，惜字如金的口气，完全不是求医问药的状态。

“是受到了什么重击吗？”

“嗯，碰了一下。”容宁的语气轻描淡写，柳毅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耐烦的说：“她出车祸了，麻烦给她照个CT。”

医生解释：“看样子没有伤到骨头，可以不用照CT。”奈何柳毅坚持，只好说实话：“机器正在维修，这两天用不了。”

容宁并不意外，这个机器一年365天都在维修。

柳毅彻底没了耐心，直接过来抓住容宁就往外走，考虑到她的伤，他没有特别使劲，容宁被拽起来立在原地，“你干什么？！”

“去医院。”

“这里就是医院。”

真是要被这个倔强的女人气死了，柳毅压着怒火，一言不发。

两人僵持不下。

医生看着从进来开始就颇为特别的两个人，从穿着到口音，都不太像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以为是夫妻吵架，好心调和：“是软组织挫伤，应该没有伤到骨头，要是不放心可以去大医院看看。”

“你也听到医生的建议了。”

“嗯，听到了，软组织挫伤。”容宁扫了一眼手臂，“放开我。”

柳毅默了会儿，缓缓放开了，论执拗，没人拗得过她。

医生见状，重新开始问诊，询问有没有用过什么药，顺便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键盘劈啪作响，连着电脑的打印机嗡嗡几声，接着出了一张单子。

容宁伸出右手去接，柳毅中途截过：“我去吧。”

医生见柳毅头也不回的出去，笑笑说：“吵架了？”

容宁准备解释，转念一想当下这情况也不怪别人误会，扯出一丝尴尬的微笑，微微颔首出去了。

西药房在一楼，左边是交费处，右边是拿药处，窗口前站着一男一女，柳毅站在他们身后两步的距离，认真看那张药单。

容宁没有等他，独自走出门诊楼的大门，外面阳光正好，暮秋的温度不似夏日燥热，也不像冬日寒冷，适合出游，适合去看银杏树。

而她，很想哭，世界越美好，她越难过。

回到家，容宁径自上楼，一整日未踏出房门半步，躺在床上装睡。

下过雨，乡村的秋夜，裹在浓墨般的黑色里，湿冷薄凉。

柳毅终是忍不住去敲房门，里面无人应声，他推开门，床铺空着，人没去楼下，也不在房中，桌上装药的塑料袋没有动过，他转去阳台。

容宁手里叼着半截香烟，房间里微弱的光从窗户透出来打在她单薄的背上，披散着头发看不到表情，呼出的烟圈萦绕着她，像一朵扎根沙漠深处的花，周围一片荒凉与贫瘠，没有人能走近她。

柳毅走过去提醒：“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容宁盯着明灭的红星，“以前你还给我发烟呢。”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容宁没有灭掉烟，也没再抽了，夹在手里，看它一点点燃尽。

“回去吧，外面凉。”柳毅说。

容宁望了望远处漆黑的夜，附和：“确实挺冷的。”然而，她只是转了转烟蒂，并没有挪脚。

柳毅硬把人拉回房间，按在椅子上：“我看看你的伤……”

“别动！”柳毅右手用劲不让她逃，容宁没什么力气挣扎，两下便妥协了。

柳毅见她乖乖听话，取下披肩盖在她胸前挡着，轻轻拉开左肩的衣服，只见青紫一片，顿生心疼。

身后半晌没什么动静，许久，容宁感受到肩头温润的触感，血液一下子凝固了，如同被人点了穴位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外面，夜凉如水，一片沉寂，只剩咚咚咚的心跳声。

“我请你当老板娘是认真的。”

容宁的心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大概是柳毅分手的那一年吧，容宁恰巧从外地回来约柳毅见面，那是他们时隔三年的见面，坐在烧烤摊前吹牛皮，柳毅说：“不就是钱么，等我以后发财了请你当老板娘。”

容宁当时只当是玩笑话，豪迈的说：“好啊，我等着。”一晃几年，柳毅确实有了发展，只是这话也消散在风中，没有人提起。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

柳毅拆开药盒仔细阅读说明，涂在容宁背上，把手搓热敷上，重复几次之后，整理好她肩上的衣服出去了，只留下一室寂静。

睡前，谭晓来道晚安，容宁说:“晓晓……你柳叔挺忙的，不用什么事都告诉他。”

谭晓似懂非懂，看看容宁，默默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容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