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一边用开水冲白瓷碗筷,一边说:“你是不是对你的敌人也笑得这么温和?笑着笑着就杀人于无形。”
她根本不想知道答案的样子,将重新清洗了一遍的碗筷放在他面前,“你的立场可能需要,但有时候可以不用笑的。”
服务员送来啤酒,她说了声谢谢,顺手把酒杯微微挪了一下位置,杯耳朝他这边移了一点,继续接着刚才的话开了个玩笑:“你可以做冷面杀手。”
那一刻,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干杯。”她又笑了。
他拿起右手边刚刚被她挪过的杯子,角度刚合适。
他看着她说:“这一刻,我最快乐。”
她停了半秒钟,又笑起来:“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单身贵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你最好不要轻易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语。”
他见过不少女人,惧怕他,讨好他,迎合他,只有她,不扭捏,不做作,坦率至极,一句暧昧的话都要拒绝。
服务员端来海鲜,她又说:“谢谢。”今天她对每一个递给她东西的人说了谢谢。
“一整天都没有人找你,你应该没有男朋友。”
她笑:“万一是老公呢?时间久了,感情淡了,一整天不联系也没关系。”
“你如果真的结婚了,应该不会答应我一起出来。”虽然了解不多,但他就是很确定,相由心生,她带笑的眼睛不会骗人。
她没有像平时和他一起吃饭的人那样,吃两口就饱了,不紧不慢,和他差不多时间放下筷子,吃过的壳全堆在一个盘子里,临走时还顺手擦了擦面前那一块。
她去买单,有人来和他搭讪,她远远的看着也不上前解围,好戏散场,才过来问:“你刚才看了我一眼,说了什么?”
“秘密。”
她也没追问:“走吧,最后的狂欢。”
音乐节是她那天唯一提前安排的行程,她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欢呼雀跃,对着他笑容灿烂可人,他有过两任女朋友,却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什么是怦然心动。
“谢谢你啊,陪我玩了一天。”
奇怪,她带着他玩,却对他说谢谢。
她问:“你回去会不会挨骂啊?”
在她眼里,他不是陈氏家族的继承人,只是一个偷溜出去玩还有可能被抓包的小朋友。他笑:“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自由一点点。”
她的担心并不多余,无缘无故消失了一整天,完全没有消息,这辈子他第一次这么不负责任。最终,父亲召他回家,问他那一天干什么去了,过了不久,母亲开始频繁的给他安排相亲。
她说:“你们这样的家庭,当家主母一定是门当户对大家闺秀,你得好好选。”
别人都玩欲擒故纵,她真的毫不在乎。
他很想听听她的故事,为什么她看起来对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满不在乎?为什么她所有的言语背后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伤感?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乐观又那么……孤独?
他见到身在异国他乡的她。
她说:“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初读时,觉得真美好,可大部分人只知道前半部分,而忽略了后半部分。”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在尘世中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特意漏掉了那句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知道吗?这栋别墅我爸努力一辈子都买不起,我可能……也买不起,不过我也没打算拥有。”
她看似神经大条,却心细如尘,连拒绝都维持了体面。
她依然笑着把洗好的照片给他:“放心,我没留底片,不会打着你的旗号招摇撞骗。”
他想说留着也可以,却只是一张张翻过那些照片,除了建筑和风景,还有他,一个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他——花衬衫,大裤衩,人字拖,以及路边随便买的墨镜。一身轻松,钱包和手机都被落在车上。
陈从安从回忆中抽离,拿出尘封已久的照片,深蓝渐变的暮色中,地平线吞没了半颗咸鸭蛋,他未开口的话就这样永远随那天的夕阳一起沉入海底。
她说:“哪怕在同一个地方,每天的落日余晖也是不一样的。”
这世间也再没有一个如她一般耀眼的人。
陈从炎看着桌上保存完好的照片,多是一些随手抓拍的风景:普通寻常的巷陌,空旷无人的街角,文艺安静的书店,背着书包的学生,紫蓝渐变的天空,熙熙攘攘的人群,热血沸腾的乐队,仔细看似乎能发现一个完整的时间线。
照片充满故事感,每一张都让人眼前一亮,看得出拍照的人不仅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还有一颗细腻深沉的心灵,
除此之外,最显眼的是,蓝天白云之下,广阔无垠的海面上,陈从安乘风破浪,脚下踏着潇洒的浪花笑容满面,这样的轻松惬意的陈从安,身为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