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太阳炽热的烘烤着大地,像是要将整个城市晒化,容宁是被热醒的,朝额头抹了一把汗,手上立即湿答答的,突然很想念山里的自然风,她起身去浴室打开花洒,任水冲刷。
不知过了多久,阿姨敲了敲浴室的门,容宁终于沉沉的睁开眼,轻声回应了句:“我在洗澡。”衣服湿答答黏在身上,她一件件剥掉,刚出浴室,被伸手推门的柳毅吓了一跳,一脸惊愕与茫然。
“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自从她那天说了那句话,他真的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来看看她。好几天不见,他看起来精神了一些,又似乎更清瘦了些。
柳毅听阿姨说她在浴室待了好久,不知为何脑子突然冒出一个把自己吓一跳的想法,着急忙慌的跑回来,看到她安然无恙,平息一下过快的心跳,随口编了个理由:“回来拿点资料。”
水滴沿着脖颈顺流而下,柳毅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我帮你。”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响起,柳毅熟练的拨弄着她的头发,不一会儿吹得半干。
“阿姨,重新拿碗汤药过来。”
容宁面不改色的撒谎:“我喝过了。”
“你倒掉了。”
容宁被拆穿了也无所谓,坦诚的表示:“嗯,我不想喝。”
每天阿姨做好饭菜,递上汤药,她总是平静的接过,默默喝下,从不会有一点多余的情绪,今天早上她盯着那晚黑乎乎的汤药,忽然觉得毫无意义,柳毅似乎料到她不忍心为难阿姨,最后只能乖乖把药喝掉,今天她脾气上来就连药带碗一起摔了,午饭也没吃就跑去躺在床上,也许她表现的太冷酷,阿姨想开口又没敢。
“为什么?”
“感觉没什么用。”
平淡讽刺的语气仍然让柳毅胸口一窒,她喝了那么多汤药,最后还是没能如愿,索性放弃了,柳毅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点什么,最终都化作一句轻柔的:“容儿,听话。”
容宁生平最讨厌的两个词语就是——听话和懂事,仿佛两座高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青春期叛逆的少女,吐出两个字:“我不。”
柳毅沉默片刻,让阿姨出去转一圈,等会儿再回来。
阿姨看着两人如胶似漆,到现在,一个一天到晚不回家,一个一天到晚不说话,忍不住叹气,出去了。待门关上,柳毅端起碗,舀了一勺递到容宁嘴边:“乖,张嘴。”
从小的教育让她保持了最后的教养,没有伸手将碗打翻,只是倔强的偏过脸,往后挪了挪:“我说了,我不喝。”
柳毅喝了一口:“我尝过了,不苦的。”
他明明知道她不是怕苦,容宁几乎快要落泪,她冷着脸站起来,接过药,当着他的面倒进了料理台的水池。
中药顺着排水口很快消失,留下一屋子浓郁的药味。
关心则乱,柳毅气急了,正声道:“容宁,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说好了一月为期,到时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没有关系。”她顺手将碗也扔在里面,转身像卧室走去。
“我只是同意送你回去,没有同意分手。”
她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沉默片刻,回头看着他,淡淡的陈述:“离婚才需要双方签订协议,而分手单方面就足够了。”
“我以后会按时喝药的,不用为了我专程跑回来。”
柳毅看着她,停了几秒,问:“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见她不言语,以为她是默认了,淡淡的说:“好,我知道了。”
容宁看着他往门口走去,手上空空如也。
容宁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失眠越来越严重,话也越来越少,总是一个人坐着,胡思乱想,情绪低落,有时候还会莫名掉眼泪。
城市的夜晚灯火阑珊,浸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掩盖了白日的喧嚣和燥热,她不顾一切的冲进雨里,嘶吼大哭,世界天旋地转,她无力的瘫倒在地,浑身被雨水浇透,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黎明灰暗的光,一点点变得明亮,柳毅习惯性去搂身边的人,入手却是空,已是八月上旬,天刚蒙蒙亮,因为下雨,气氛显得昏沉。他起床在家里找了一圈,不见容宁的身影。
柳毅在小区的儿童活动区找到了晕倒的容宁,四周没有路人,她穿的单薄,衣服已经湿透了,雨水无情的打在瘦削的身体。
“容宁,容宁……”柳毅焦急的喊她,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撑起她。
容宁疲惫的睁开眼,她抬手摸摸熟悉的脸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一笑:“婚礼取消吧。”
她快扛不住了,每天都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会断,一闭眼就像入了幻境,四周明晃晃的一片,什么也没有,有一个声音一直喊“妈妈”“妈妈”。
她想,她应该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