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小诗闻言，忧心忡忡的将何萝同大房的三日之约一一道明。

“什么？！伯府简直欺人太甚！”明叔闻言，脸上浮现一抹怒色，难怪何萝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会来玉坊做活。

只是随即他又想到什么，又有些气馁：“如今荣玉坊门可罗雀，便是做得出上等玉雕，若是没有贵人相中，只怕也会明珠蒙尘啊。”

小诗不懂生意上的事，但看到明叔的脸色，只觉得事情并不会轻易解决，因此愈发难过。

便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少年音色从门口响起：“这家店的掌柜在吗？”

明叔闻言，只是眨眼便将脸上的愤懑收个干净，转而挂上亲和得体的笑容，起身迎道：“我便是荣玉坊的掌柜，不知这位小公子要看些什么？”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年纪心生轻视，这少年锦衣华服，生的唇红齿白，眉间却藏着一股化不开的傲气，看起来就不大好相与。

果然，少年听到他的话直接绞起长眉，不满道：“不要叫我小公子，我最讨厌旁人拿年岁说事了。”

明叔见过稀奇古怪的客人如过江之鲫，只是一句呛嘴不会让他有丝毫色变，只是顺着少年的意思道：“那这位公子有何需求？”

纪留泓没有搭理他，径自在玉坊中转了一圈，而后好奇道：“你家铺子可曾有鬼？”

饶是明叔也被他石破天惊的询问惊到，尴尬一笑：“我家玉坊开了十年，倒从未有过鬼怪，不知公子何出此言？”

“既然没有，为何我在楼下总能听到阵阵尖啸？”少年思索片刻，一脸坚定道：“声音那般凄厉，定然是鬼！”

比起一般人对鬼怪的避之唯恐不及，这少年双目放光，俨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明叔这才明白，对方不是来买玉的，而是来探险的，他无奈的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东家在研究一种新的琢玉手法，这声音是打磨玉料时发出来的。”

纪留泓哦了一声。

就在明叔以为可以送走这位不太好相与的公子时，对方突然在他原本坐的地方坐下，泰然道：“那我今日便要开开眼，发出这般尖锐之声的琢玉手法，究竟能产出何等佳作。”

明叔颇感头疼，做生意的，没有人会喜欢不买东西只顾消遣的客人，不过他转念一想，左右这小小的玉坊，每日来客也不过一手之数，让他待着也不影响什么。

对方一看就是个闲不住的主，估计坐不了多久自己便腻歪了。

谁知就在此时，琢玉室的门再次打开，这一次，从里面缓缓走出的何萝没有去找吃食，而是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看向明叔：“大功告成。”

此刻她发髻毛躁，衣裙凌乱，眼底还挂着淡淡的黑青，全然没有闺阁小姐的贤淑。

这幅尊容令在场的三人都为之注目，纪留泓不等其余二人发话，先一步好奇道：“你便是这家店的玉雕师傅？不知可否借方才的成品一观？”

何萝这才注意到店里多了个人，她此刻的精力欠佳，不过因着完成任务的兴奋，状态还算不错，于是答道：“算是，不知这位小公子是……”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少年不满打断：“我不喜欢被叫做小公子！”

一旁的明叔和小诗皆是一脸无奈。

何萝点头，从善如流道：“那这位大公子……”

“也不要这么称呼！”纪留泓的反应比刚才还大些，他道：“被叫大哥的称呼是很可怕的……罢了，你就正常唤我公子便好，我是来……嗯，买玉的。”

何萝觉得有些好笑，这少年自有一股纯净之气，倒让人生不出恶感，她上前坐在小诗让出来的地方，将手中的玉雕放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上。

“公子请看。”

纪留泓迫不及待的将玉雕拿在手中把玩，这是一枚用镂空雕法做就的熊猫抱竹，圆滚滚的熊猫将身子压在斑竹之上，下有奇石参差铺就，镂空的玉璧后雕刻着宗泉瀑布，在光线反折下若有流动之感。

整体观之，既有山水的清雅隽永，又有萌兽的可爱娇憨，二者巧妙融合，见之便令人心旷神怡。

纪留泓只入手便一脸惊喜，细观之下愈是兴奋：“好光泽，好气韵，竟然能将裂纹藏于竹叶纹理之中，真是巧夺天工的好手艺！”

何萝有些意外，本以为少年只是玩闹心态，谁知对方似乎对玉雕颇有了解。

这枚青花玉上有几道天然裂纹，何萝花了好大功夫，才用避纹雕手法隐藏起来，没想到只一眼便被这少年看穿。

“只是……”纪留泓把玩片刻后，有些迟疑地问道：“这团似熊非熊的兽类又是何物？为何我从未见过？”

何萝微怔，心想：“莫非此处没有熊猫？”

不过这个朝代本就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朝代，物种有所出入也在所难免，她想了想，将熊猫同蚩尤的典故讲与少年。

纪留泓听罢，抚摸着这枚玉雕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