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修罗场
朗月在余府待的这段时间,早已将余府三人的关系理了个清清白白。虽有两个儿子,余文正却是偏听大儿余庄的,二人对淮淳一直心有戒备。余巨则一直不满父亲偏爱大哥而对余庄心存恨意。正因此,今日这场闹剧,他们仨人谁也撇不开关系。
余文正、余庄自以为妙计巧施探出朗月的底,一网打尽。却不知余巨顺水推舟,欲坐收渔翁之利,讨好舅父。
只是三人却都漏算了江朗月的脑袋瓜,在她拿了东西走出余府的那一刻,太过顺利的过程便让其产生了怀疑。是以在恰巧遇到那日集市上的小乞儿后,便托其为小知带去了消息。现在她所做的,便是为小知争取更多的时间,希望她能找到他们真正所需的东西。
“余二公子,余老爹也是怕您少不经事被人骗。不要为了锄头与余老爹和大公子伤了和气。毕竟,家和万事兴嘛。”朗月看似是大度安慰,实则每一句话都踩在了余巨的雷点上。
果然,她很快便从对方银盘似的大脸上看到了因克制而产生的肌肉颤抖,不禁再添一把火:“大公子您十天半月才回府里,家中一应事情皆是二公子在照料。今日您非要说锄头偷了余家的东西,您搜便是,若没有可不是打了二公子的脸!”
双手一摊,擎等着人来搜身。
朗月的明理暗挑,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三方势力各怀心思,又皆是骑虎难下。
“老爷!公子!府里出事啦!唐县令带人来查封了!”
余府王管事一路踉跄而来,终在临近时摔倒在三人脚下。
“什么?唐无庸怎敢!”
“唐县令是以大公子私囤白蜡木为名......一起来的还有几人,其中一人自称是......”
“是什么?!”
“玉王殿下。”
“这......这......书房可有烧毁?”
“按照老爷吩咐,一旦有异动便烧毁书房,可是......”
“说!”
“可是,书房被烧前似是已经被人翻找过,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没来得及查探那东西是否还在......”
此话一出,余文正双眼一翻白当即晕了过去。
余庄闻之甚至不顾自家父亲晕倒在地,落荒而逃,而余巨则拉起江朗月,一派悠然地亦往城镇外的方向走去。
“他余庄犯事,与人家何干。锄头,哦不,江朗月,是时候来算算咱们之间的账了。”
......
温照怀与鹿鸣在解冰心那里得了消息,于软语招的地下解救了一批被余庄掳来囚禁的异邦少女。
乌灵与蓝雀、鮟鱇、霜兔等小国交好,接受诸国的朝贡。
若是此事披露出去,不单余家九族要受株连,便是乌灵也要遭到诸国的谴责,届时狸奴或山魈两国是否会借机讨伐开战,便很难说了。
温照怀将此事暗中掩下,并向胡泉县令康无庸道明身份,以白蜡木一事强压其派人查封了余府。
本想先发制人、光明正大地去余府查抄,以便找出余文正私藏的信件,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余府走了水,烧掉了能够藏匿信件的所有重要场所,余文正被捕,余庄、余巨畏罪潜逃,就连朗月都下落不明。
温照怀亲往余府查抄,本想第一时间见到朗月,与他庆祝,向他解释。
此刻站在余府中央,身边是来来往往的众人,却一下失了主心骨。
有人来报,余庄被抓住了。
鹿鸣来询,被囚异邦少女的后续安抚事宜。
陆羽之与意颀就白蜡木一事,向唐县令提交证据、施压。
人来人往,声声嘈杂,却没有他想见到的、想听到的。
余巨带着朗月去了哪里?
朗月运气一向差了些,他现在是否还安全?
“殿下?”
温照怀循声而望,看到鹿鸣拿着的抹额,手中的折扇兀自掉落在地。
“殿下,余巨的尸体在城外十五公里处寻到,朗月还是没有踪影,只有他的一方抹额被遗落在余巨的尸体旁边......”
鹿鸣想到朗月可能的遭遇,不免也是一阵伤痛,见自家殿下双眸失神、不知所措的模样,更是悲从中来。
温照怀岂会不识朗月的这方抹额,在三叉路初遇时他便是凭这抹额认出的朗月。
这方抹额,是当年他被朗月救时所带,临走时送给对方以做重逢的信物。
只是那人怕是忘了......
如今这抹额沾了血迹,一如当初,让温照怀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