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乱

朝堂之上，君臣皆是一副严峻之状。新历币发行遇到诸多阻挠，各地又私造□□严打不止，物价仍是上涨不息，流离百姓之数与日俱增。

皇帝望着下面你看我我看你的群臣，怒道，“你们说！你们说怎么办！当初发行新历币是你们夸下海口定能解燃眉之急，现在呢？真该让你们当初一个个都立下军令状，现在好把你们跟那些贪赃的逆贼一样，拉出去砍了！”

“陛下莫急。”严太傅走了出来，缓缓道，“老臣昨日向陛下呈报了一奏折，可解当下之困。”

“嗯？”皇帝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一封奏折，但他以为严太傅是要呈报别的事，便先搁在了一边，现在努力在那一堆奏折里翻找着，旁边的太监也帮着一起找。可惜奏折太多，一时之间找不过来，好一会，太监才递给皇帝一本折子，“陛下，在这。”

皇帝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分条陈述，详略有当，将如何解决此事的步骤清晰陈列，他思考着上面所写，满意道，“这法子倒是不错。”他命太监将此折拿给左相看，右相伏诛后内阁皆由左相统领，新历币之举也是左相领着内阁日以继夜地商讨而出。此时左相看着奏折上所写，虽不无道理，但也过于大胆革新，不像是太傅这样早已心性沉稳不喜革新的老臣会写出来的，左相犹疑地问道，“这其中所言是不错，但这确为太傅所想？”

“回陛下”，严太傅答道，“这确实不是老臣的主意，而是老臣识得的一位后生所想。”

“哦？是谁？”皇帝好奇。

“回陛下，此人陛下也识得。”严太傅卖个关子，“正是长公主的驸马，徐舜臣。”

好几个月没听到这个名字，皇帝的脸还是略微得铁青了一些，严太傅继续道，“陛下，老臣前几日偶遇舜臣，与他谈及此事，他便将自己的见解与老臣分享，老臣深觉可行，便代为转交于陛下。如若陛下与诸位同僚皆认为此法有效，不妨召舜臣前来，再详加商讨如何？”

皇宫的传召很快便到公主府中，徐舜臣一脸淡然地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肃羽昭眼见他上马车，明知以他的胆略才识不值得担心，但她知晓此时已是开弓难有回头箭。那一日徐舜臣和几位内阁大臣在御书房与皇帝商讨至半夜，他披着夜露回到公主府时，肃羽昭已睡下，他不想打扰便在床边看了她一刻钟，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到书房苟且一晚。

第二日徐舜臣又得了宫中传召，睡了没几个时辰又赶着去早朝，和群臣舌战。那时肃羽昭还没醒来。等他晚上好不容易从内阁议事处被放出来时，又是跟前一日晚上差不多的深夜了。时局紧张，连着几日都是如此，两人虽说是同住一府，倒是几日都不曾说过话了。

直到内阁正式将所有事宜敲定，徐舜臣也被委任为督察使前往此次事件的源头扬淮府，率先下手平息祸端。

此行一去说不定数月，说不定便是一年半载，公主府上下都忙了起来，只有肃羽昭捻了个桃儿，无所事事地晃悠，晃着晃着便在书房门口打转，徐舜臣在里面忙着看公文，想在到任之前更熟悉扬淮府的状况。

他看见了在门口打转的肃羽昭，笑着放下公文，迎了出去。两人数日未曾说话，只有徐舜臣每晚悄悄去看她一眼，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这几日你命人给我留的夜宵，甚是好吃。”

肃羽昭默默地啃了口桃，点点头，“哦。”

气氛尴尬至极。肃羽昭受不了这氛围，便想跑，徐舜臣从背后拉住她，一时跑不了，他开口道，“我要动身前往扬淮府平乱，此去不知归期，你可愿与我一起？”

一口桃噎在口中，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肃羽昭微张着嘴，说不出话。徐舜臣轻笑她此刻憨态可掬，便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嘴角，得逞地笑道，“你说过不会不要我，那此行督察使夫人是必须要舍命陪君子了。”

见肃羽昭还愣着，徐舜臣便转头啃了口她手中一直举着的桃，尝了一尝，夸赞道，“夫人这桃子，甚甜。”

几日不见，谁成想好好一个端方君子成了一个市井无赖一般，肃羽昭讲道理讲不过，比脸皮也厚不过，只能羞愤逃走，跑之前还把那半颗桃忿忿塞进徐舜臣嘴里。她边跑边气气地想，当年她好歹也是调戏良男的个中好手，怎得如今威风不振，竟被人反调戏了去。风水轮流转，真是有辱威名。

徐舜臣为陋室居请了个新的先生，处理好定京中的事宜，便与肃羽昭一起前去了扬淮府。

扬淮府的知府，对即将到任的督察使倒是非常期待，知道这个督察使是要在扬淮府先试着推行内阁拟出来的新法子，若推行有效便开始向全国推广。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督察使到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如此果敢。

“徐大人，推行不与银价挂钩的银票，这……这也太大胆了，此前从未有过。这怕是会影响到与他国之间的通商吧。”知府傻着眼道，想不明白这法子竟然能被内阁通过。

之前流通的货币都是与金银挂钩的，即便是本国的铸币也可换成金银，方便三国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