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想到我一心痴恋的人却这样把我看扁。森西，今日我便舍了这副身躯，好叫你知道那姓陆的是如何诽谤我、污蔑我、逼死了我。”说完做势要往井里跳。

其实她不过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想死。但情绪激动下，给鞋子一绊，来不及抓稳，身子往下一挫，人就不见了。

陆漫一脸黑线：她可真会甩锅，也真会作死。幸好她知道乔家的这口井淹不死人，不然还真会被她骇住。

她探着脑袋向井里张望，见李佩如在下面打着干嗝，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死不瞑目的女鬼晃在水里。

陆漫垂下眼，张口就来：“李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这口井以前淹死过一个我祖父的小妾，后来便封住不用。今天是为了图好看才拆了上面的铁网。你在下面小心点，要是踩了人家的尸骨，惹一身晦气，我可不会出钱帮你驱邪。”

听她这么一说，李佩如彻底吓破了胆。哪还顾得着上装娇弱惹怜惜，一个鲤鱼打挺窜起来，手脚并用踩着井壁上凹进的石缝，呼哧呼哧往上爬。

看得陆漫在心里直呼一声“好家伙”。别的不说，这女人的运动细胞是真牛，难怪一会儿上树，一会儿下水，跟演猴戏似的。

陆漫看她骑在井边上可怜又可恨地喘气，忍不住做最后忠告：“李小姐，人贵自知自重。你好歹是见过一点世面有一些学识的，何必只把眼睛盯在男人身上？不如找份工自食其力，还怕日子差吗？”

她说这话时难得卸下了敌意，眼中不禁露出一点旁人不懂的羡慕。这是她前半生一直求而不得，发誓要在以后努力做到的。

陆漫真心劝诫，却不知听在心术不正的李佩如耳中别具暗示，叫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总归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一边解着袖口一边往楼里走，老远喊住个女仆：“王妈，井上有只泼猴，你去撵一下。”

王妈：“真的假的，哪来的猴子？跑那干嘛啊？”

陆漫耸肩：“谁知道呢？大概是痴心妄想，企图水中捞月吧。”

她继续往新房里走，老远人还没到，就听见里面一阵高一阵低的声音。

是乔母陈清巧在房里说话。

乔森西无奈地坐在桌边，听见她脚步声，忙不迭将求助的视线投来，满脸疲倦：“陆、噜，你可算回来了。”

陆漫还没说话，乔母抢先开口，语气关切：“人都送走了罢，我看你今晚没吃多少，特意给你备了夜宵，等下叫玉三送来。”

陆漫点点头：“谢谢妈。”

这下乔森西可不干了，他才是真的一口没吃，还在陆漫的胁迫下忙前忙后，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了。好不容易叫丫鬟们送点吃的来，结果等了半天等来了他妈。

他妈嘴上关心他，嘘寒问暖半天，却又迟钝地看不懂眼色，不放他休息，非赖着不走。

此时有了对比，他更加郁闷了，张口便道：“妈，我也没吃。”

他不说还好，一说乔母彻底憋不住了：“陆漫，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最贤良淑德识大体的，没想到竟是我看错了。今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打森西巴掌，把我乔家的脸面放在何处？我怕你一个人在房里不熟悉，好心好意来陪你说话，你呢？躺在床上头也不抬，问十句答一句，张口闭口就想着吃，还把我当长辈吗？”

乔森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妈！”

乔母在他面前向来最慈爱宽容的。说话做事都是顶温柔，没一句大声，怎么今天完全变了副面孔？

他自觉态度语气和往常没半点不同，甚至因为换了身体还礼貌了不少，怎么在她妈嘴里一幅大逆不道的样子？

想到刚才母亲话里话外的打压，他越想越想不通，眼睛一酸，又憋不住泪了。

他不明白乔母为何发作，陆漫还能不明白吗？不过是在摆婆母架子拿捏新娘子呢。这通火，在她用乔森西的身体下跪时候就一直憋着，迟早要发。

他看乔森西一副被亲生母亲背刺的痛苦面具，第一反应是幸灾乐祸，端起架子一语双关：“你还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

乔母见儿子偏帮自己，心里舒服，但对陆漫的意见不减反增。她这么优秀的儿子，这丫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假惺惺拉起陆漫的手：“漫漫，你也别怪娘说话难听。今天森西骂跑了那女人，就算给足了你面子。你以后要把脾气收收，在家安心相夫教子，免去丈夫后顾之忧，而不是成天争风吃醋拖他后腿。男人嘛，在外面都是逢场作戏，只要他记得回家就好。要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都是常事，又不是养不起......”

她一番女德话术，把乔森西听得眉头直皱：“妈，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乔父常年为官经商，难免在外面招惹些野花野草。乔母看得那叫一个严呐，待那些女人，简直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她还经常拿儿子做幌子劝父亲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