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了铁块上，脑门正中央撞得通红，眼泪在一瞬间涌了出来，但想到云晟还在这，她便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听着从身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细微抽泣声，云晟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一言不发地继续走在前面带路。

望着周遭越来越偏僻的景致，官小蛮有些害怕地攥着衣角，不经意间往云晟所在的方向又靠近了些。

走了不知有多久，两人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不过这河上并没有桥，只是水浅的地方用石块临时建了个搭脚的地方。

云晟腿长脚快，很快便与官小蛮拉开了距离，他站在河对岸，冷漠地望看着还未渡河的官小蛮，只见她咬着下唇，拎起裙摆摇摇晃晃地踩在石块上，脸色苍白如纸，好似下一秒便会踩空坠入河中。

官小蛮小的时候不慎掉进了河里，要不是路过的农户救了她，她可能就死在那冰冷的湖中了。自那之后，她便对河水有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这一点，云晟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在上一世，两人也曾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他几乎知道她所有的弱点，不仅仅是怕水。

没有任何同情，云晟站在对岸看着努力渡河的官小蛮。

裙摆处被高高拎起，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脚踝，在冰冷的河水的刺激下，晕出了微微的红，实在是惹眼得很。

终于，官小蛮踏上了最后一阶，她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眼尾憋得通红，却佯装无事地扯出了一丝惹人怜爱的微笑来，“让你久等了。”

云晟心弦稍动，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微妙的画面，他皱了皱眉，将那些缱绻的回忆抛之脑后。

“累吗?”云晟看着官小蛮闪烁的双眼视线有些昏浊，不知怎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他替她拂了拂耳边散乱的碎发，动作熟悉地就如同做了千百遍。

见他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官小蛮惊恐地瞪大双眼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身后是湿滑的湖边，只见她脚下一滑，身躯猝不及防地朝后仰去。

“唔——”官小蛮惊呼出声，但在看到云晟的那一刹那，还是将声音咽了回去。

那一缕发丝从云晟的指间滑落，云晟的视线从她骇惧的眼神落在了她微张的唇瓣中，唇色宛若雨后的玫瑰般娇嫩红艳，其中隐约可见一截粉嫩的舌尖。

眸光微闪，云晟还是赶在她坠湖之前朝他伸出了手，她的手还是记忆中的那样柔软光滑，让人难以想象她是武将的女儿。

宽厚的手掌微微发力，云晟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双柔荑被捏得泛红的模样，和她的人一样，娇弱不堪，轻轻一弄便会枯萎。

官小蛮宛若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握住云晟伸来的手，含满泪光的双眼中写满了“求求你，不要松手。”

两人十指紧扣，一人眼中是垂死挣扎的惶恐，另一人眼中却是与他无关的淡漠。

“帮……帮我……”官小蛮啜泣着朝云晟求救，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下，滚烫的液体落到了云晟的手背上，感受到温热的湿润，云晟抬眼望了一眼她，薄唇轻抿，就在官小蛮地手即将滑落的时候，云晟一把拉住了那只纤纤玉手。

云晟抓着官小蛮的手猛地朝前一拉，官小蛮整个人直接撞进了他的怀中，不过令云晟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一向胆小怯懦的女人此刻竟然紧紧地回抱住了他，将头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怀里。

感受到了胸口处的湿润，云晟维持现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出言阻止。他的视线落到了她不断抖动的肩头上，良久他才出声道:“抱够了吗?”

听到这话，本来只是轻轻扯着云晟衣袖的官小蛮，手下突然一紧。

“对不起。”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云晟怀中传出来，声音染上了一丝沙哑，但是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动作，“再等一会就好，就一会。”

只是，将头埋在云晟怀中的官小蛮此刻看起来却没有声音中透露出的伤心与不安。她好整以暇地嗅着云晟身上干净清透的味道，想到他的心软不禁勾了勾唇角。

一路上她给了他许多暗示，留下来她好哭软弱的印象，可是怎么会有人面对可能杀死自己父母的敌人还能心软。

她在那一瞬间催眠了他，借着他的触碰跌入湖面，可是他竟然伸手拉住了自己，看来她想的没有错，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再正义不过的人。

云晟没有再打扰她，而是彻底等到了她自己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官小蛮仿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她蓦然从云晟怀里挣开来，她胆战心惊地看向云晟的脸，被他古井无波的漆黑双眸吓得往后一缩。

“还想再掉下去?”云晟低声问道。

官小蛮瞪大双眼猛摇了摇头，却突然瞥见了他胸前的水渍，她连忙慌乱地用手帮他擦拭，却发现无济于事，她有些后怕地抬起头，怯生生地打探着云晟的态度。

“你的衣服湿了。”云晟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状况，反而低头看向了官小蛮的湿透了的，沾着泥泞的衣袂。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