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学
第一节是语文课,这也算是本学期第一次正式上课。
他们的语文老师很严格,江祈月从没见过第二个人更适合笑里藏刀这个词。
女人的声线甜美柔和,叫你的名字时千回百转,仿若江南小曲,可是讲课时却又吐字快速到你几乎听不清。
机关枪都没她这么能突突,来自小蒋同学辣评。
更惨的是,江祈月,蒋齐越,这两个没有丝毫联系的名字,发音却是如此的相似。原本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可是如今有这样一个语文老师,每节课她都会提问每个人,甚至不止一次,而提问回答不上来的就是罚站,直到下一次提问回答上来才能坐下。
罚站不是什么大处罚,可一个个都十七八的人了,自然不想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每节课都被叫起来站着,于是每次上课大家都紧张的不行。
被提问的担心回答不上来,没被提问的担心下一个被提问的就是自己。
“祈~月~”江祈月虎躯一震,根本不知道田老师叫的究竟是江祈月还是蒋齐越。
江祈月一边往后看一边站起来,不确定蒋齐越是不是也站起来了。
后边蒋齐越看见她站起,已经站起来的身体又飞速坐了下去,同时又用眼神告诉江祈月:
“这题你来回答。”
江祈月瞪圆了眼睛:
“你不讲义气!”
可是她已经站了起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田老师连珠炮似的问题。
一节课打仗一样的过去。
江祈月麻木地把眼镜一摘,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窗外发呆。
“呵。”
一声带笑的气音自头顶传来,砸的江祈月一个激灵。
抬头,少年拿着水杯刚从水房走回座位,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江祈月这样抬眸,正好能看见少年白净的下巴,还有漂亮的眼眸,带着戏谑,好像在嘲笑少女的疲累。
一双带笑的眼睛,却无端的让江祈月感到冷意,那笑不达眼底,仿若有巨大的阴霾藏在这副健康的躯体后面,只等着什么时候把这个漂亮的少年吞没。
不知道为什么,从陈卓转班,江祈月总觉得少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他们从前也没见过几面,可是在江祈月的记忆里,或者说江祈月认识的陈卓,不是这样的。
陈卓坐回座位,拿出笔开始写写画,上午的阳光没有中午那么刺眼,也没有傍晚那么昏暗,阳光照耀下,少年眼睫微垂,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江祈月瞥了一眼,看到陈卓正在写一本奥数习题。
陈卓已经退出了奥赛,完全没有了刷题的必要,可是他还是在做奥数。
江祈月不知道陈卓之前是怎样做题的,可是现在的他不像是在学习,更像是在消遣,把奥数当成是一种饭后游戏。
他有时候一个数学模型可以研究一整天,不看答案,只是有一笔没一笔的写着,有思路就记下来,没有思路就再想想。不会因为做不出来就烦躁,也不会怕耽误时间。
对,这就是最奇怪的。湖山中学的学生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大家几乎把一切可以节省的时间用来学习,不需要的掌握的知识点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可是陈卓,他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学习的,没有什么需要掌握的,他随心所欲,他好像完全自由。他上课时也会认真听讲,但是不会太过于专注紧张。刚才语文课老师的提问他并没有回答上来,也不会因为罚站而羞愧。他就那么站着,很自然,很放松的姿态,坦然面对自己知识的缺漏,不急切,也不担忧。
他如此的自由,比湖山中学的风还要自由。
可是江祈月觉得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同桌李晓晴火急火燎的走回座位,喝了一大口水,“小月月,你猜怎么着。”
江祈月侧头看向旁边的人,目光带着询问。
“咱们班又转来一个,也是数学奥赛退下来的,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李晓晴很激动,脸色涨红,头发有些乱,被她一股脑别在耳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退出奥赛班了。
两人正聊着,门口就传来拖动重物的摩擦声,一个少年背着沉重的书包,拖着大大的行李正狼狈不堪的从外面进来。自己一不小心踩到行李的带子滑倒在地,发出“诶哟”的惨叫声。
一直在前面写题的人直起身子,看向门口。
陈卓看清楚来人,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少年无奈的摇摇头,丢开笔,站起身朝那个狼狈的人走去。
宋子隽揉揉自己摔痛的地方,正准备爬起来,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稳稳拉起,“宋子隽,你真的笨死了。”
宋子隽一个人把行李从一楼拖到三楼,本就疲惫不堪,如今听到熟悉的声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卓哥,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呜呜呜你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跑了呜呜呜呜呜。”
虽然看上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