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这么柔弱能做什么

竟还不罢休，又将冷水给我撒了个遍，差点就招了风寒。”

裴雅用袖子遮着脸颊痛哭流涕“虽说父亲母亲待我不是很亲近，但父亲接我回来时说一定会护我周全，不想他们见我是农户将养的便对我百般折磨，呜呜呜。”

裴雅明白这府中想让她消失可不止林晴霜一个，只不过“裴雅”看不清还一心想着融入他们。

可是这些受人指使麽搓“裴雅”的狗腿子小人纵使有千般万般的不甘，也只能暗着来，比如私底下咒骂、克扣她的伙食，或者暗地里下狠手直接弄死她来个死无对证。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裴雅必须在人前完好无损才能彰显林晴霜大度明事理。当然，若是因为“意外”丧生那可就不怪任何人了，再假惺惺哭几场，大概人人都会赞叹林大小姐菩萨心肠。

画眉被裴雅绕了进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戾气十足地望向那个老妇，大小姐只是让这两个婆子别什么都紧着土丫头来，稍微缺点什么也未尝不可，但不能上手虐伤。

毕竟饿几顿她自然就知道什么地方该来什么地方不该来，但大小身上的伤缺可是人人都能看见的，万一让人瞧见了谁也说不清楚，毕竟这也算是正儿八经的血脉嫡女。

其他的做多了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两个婆子竟然敢违背大小姐的命令？！

那老仆妇被盯的浑身瑟缩，想解释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在大小姐身边伺候这么久，她知道比起直来直去的黄鹂这位画眉姑娘更讨小姐欢心，且为人处世十分狠辣，她这一遭怕是被人给阴了。

想到这里这婆子就更为憎恨裴雅，从昨晚马不停蹄去抬裴雅回来找郎中，再到禀报大小姐时被罚跪了三个时辰，好不容易得了将功赎罪的机会，结果最后全成了她的不是，这野丫头当真是好手段。

裴雅戏演够了，就像是没有看到那老婆子的阴骘眼神一样，慢腾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抹了把眼泪。

“今个儿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几位姐姐先等我换个宽敞的衣服，免得让人给瞧见了，这要是礼数出了岔子，旁人将问起来，还以为是晴霜姐姐故意使坏麽搓我呢。”

她柔柔弱弱地将袖子掩上，抬眼望向一直冷着脸的画眉，抽噎几句：“侍女姐姐，可要告诉晴霜姐姐给我讨个公道啊，这府中何时让一个下人肆意行事了，我这伤也没多大问题，但要是祖母问将起来我也不好说呀。”

画眉冷脸都有些维持不住了，原本这两个老婆子所作所为都是大小姐授意的。

而且今早他们来也是听着大小姐吩咐让管家带这土丫头去旁院领罚，理由便是闺中女子半夜衣衫不整不守府规乱跑，若是让上门贵亲知道了还以为他们太傅府宅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儿，有失体统，应该略施小戒。

这一连串的事都是画眉亲自参与的，因此她很清楚裴雅讲的大概不是真的。

但这话画眉根本就不能说。

当初皇家内定了林家嫡长女为安王正妃，眼看好事将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扬言这位林小姐其实是抱错的下人之女，真正的林家嫡女正在裴家村，起初有些人不信，但流言愈演愈烈，连皇帝都下旨派了御医验查，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场闹剧竟是真的！

对于其他人尚且当个闹剧看，但对于林家却是阴霾，毕竟失去了一个靠山。

因为这件事导致有意纳妃的安王直接没了音讯，林晴霜更是气的砸了满屋的瓷器摆件，直接恨毒了裴雅。

林夫人处事老练很快就稳住了心神，让林晴霜按捺住性子广施善缘，两年下来倒是得了不少好感，民间更是有言：“林府有女，佳人天成，芙蓉有命，野花不及。”

而且为了让那安王回心转意，林夫人更是培养还未及笄的林晴霜执掌中馈，她本人就在一旁看视辅佐，王孙贵子亦是有不少倾慕者大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一时林晴霜风头颇盛。

所以现在这件事可大可小，但若是搞砸了，农妇丫头无知是小事，倘若扰乱了林家必得的安王妃的位子，那么她一个伺候便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画眉紧促眉头，她有些奇怪地望向情绪渐渐平稳的裴雅。

明明脸一样瘦弱微泛黄，语气一样卑微怯懦，可是哪里不对呢？

但是思虑良久，都没想出个结果来。

其他人怎么想裴雅并不知道，她抹着眼泪又坐回了床边，微微倚靠着床围架子暗戳戳地打着哈欠，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做，才能帮着那位即想要好名声又想让“裴雅”滚得远远的林大小姐达成心愿。

至少，在她失去耐心之前要离开这里，不然要是发生点什么，她可不能保证。

时下几人心思各异，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惊叫。

“啊啊啊啊……死……死人了！！”

“……!!”裴雅惊异地往外看了一眼。

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