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大人
“一边去,一边去,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休得胡乱编排我儿子!”
王婆子将村民们赶走,三白眼一瞪,撺掇道:“官差大人,不要再听这两刁妇狡辩,杀人犯哪个不喊自己冤枉?你们可别忘了县太爷交待下来的差事!”
话落,衙役觉得有理,便要上前将李凄清带走。
李凄清的娘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茅草屋,提着一桶臭气冲天的屎尿一路冲进了屋内。
她用瓢舀了一勺屎尿,作势要在屋内乱泼。
“你们今天要是抓走我女儿我就跟你们拼了!哪有无凭无证抓人的官家,我看你们是王婆子找来的贼寇还差不多!”
两名衙役捂住鼻子连连后退,谁也不想惹得一身骚。
既然不能用强,那也只能是讲一下道理。
衙役:“小娘子,你说昨夜不曾见过王家弟兄,被野猪拱了身子,除了你娘之外,可有其他人证?”
李凄清用眼角余光一撇小和尚,情急之下回道:“昨夜就是那小和尚将我背回来的,你们大可以向他求证。”
王婆子一瞪眼,“这和尚和她串通一气,千万不能听他们的,官差大人,直接将这俩母女抓走便是,我要与他们对铺公堂!”
“老虔婆。”李凄清冷笑一声,“王家兄弟平日里作恶多端,仇家甚多,莫不是昨夜被仇家杀害了?反正我是未曾见过他们兄弟二人,我们孤儿寡母也不是块木头,断不会就这样让你诬陷!”
两个衙役皆眉头紧皱。
想将李凄清带走,又怕被泼的一身屎尿。
他们捏住鼻子退出茅屋,对银杏树下的僧人恭敬道:“小师父,刚刚那娘子所言是否属实?”
云国帝王推崇佛道两教,对僧人和道士礼遇有加,且禅位的先皇,也就是现今皇帝的胞兄又是佛子转世,现已落发为僧,修习佛法,故而佛教推崇之风又更甚于道教,这两个衙役也不敢轻易得罪僧侣。
僧人盘坐树下,纹丝不动。
两名衙役面面相觑,眼神戒备地看着李凄清的娘,就怕她突然发难,将腌臜之物泼到他们身上。
要是被这腌臜物泼了一身可是要倒一辈子霉运。
李凄清隔着窗户都能闻到那股恶臭,同样捏着鼻子看着树下的僧人。
不知为何,院中突然寂静无声,连王婆子都没再撒泼。
气氛一时十分的尴尬,都在等入定的僧人睁眼,给个说法。
片刻后,僧人周身金莲绽放,圣洁的白光萦绕其身,他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两名衙役都是普通百姓,很少看到真正的修真之人,看小和尚一副像个得道高僧,更加恭敬,放下腰间佩刀后双手合十行了个合掌礼。
僧人只微微点头,不曾言语。
其中一衙役道:“小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如今这小娘子被人状告杀了人,她又说昨夜未见被害人,还说在山上被野猪拱了身子,且昨夜你也在场,可做个见证,是也不是?”
王婆子这时候煞有介事道:“小师父,你可不敢乱说,我儿子绝对是被她们母女两害死的,如果真遇到野猪她一个弱女子能对付的了?早就被一头拱死了去!”
李凄清的心也吊到了嗓子眼里,按照现代的律法,她这是正当防卫,不构成犯罪。
但按照云国的律法,若小和尚将实情说出来,她不但要被刺配,还要进奴籍,要是王婆子再使几个银子,搞搞人事,那她大概率会死在牢中。
到时候还怎么修仙?怎么长命百岁?怎么收集佛子的眼泪?
李凄清疯狂给小和尚使眼色,但他视若无睹。
良久后,小和尚没有开口,只是从腰间布袋中拿出一张宣纸。
李凄清伸长脖子想看清宣纸上面写了什么,但奈何没有千里眼,只能模糊地看到上面加盖了一个印章,却并未题字。
僧人将宣纸递给衙役,声线冷的仿佛锋利的剑刃,语气却无比平和:“将此书交予县令,告知他此事已了,莫要再来此处寻事。”
其中一衙役接过宣纸,看到印章上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两名衙役徒然色变,跪下来将宣纸举过头顶磕了三个头。
两名衙役没说什么,恭敬地退出院中,王婆子踩着小碎步追了上去,污言秽语乱骂一气。
李凄清的娘对着小和尚连作了好几个揖,喜笑颜开:“小师父,您可真是我们家的贵人啊!等会我们家清儿拾掇干净了,还得麻烦你将她送到村长家,老身感激不尽。”
僧人微微颔首,双眼再次闭合,入定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