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
夜凉如水。
屋里的烛火渐渐暗了,李凄清打了个哈欠,剪掉多余的烛芯后房间里明亮了许多。
她穿了一根金线继续缝制袈裟,她的腿渐渐好起来,小和尚可能会提前走,她得加急赶制出这件袈裟来。
一刻钟后,她的肚子毫无预兆地疼起来。
眉头紧蹙,一定是今晚的瓜太凉,吃坏了肚子!
打着灯笼去茅厕,解决完三急后她提起灯笼刚想走,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救命……小娘子……救救老朽……”
那老汉倏然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李凄清环顾四周,未曾见到人影。
这茅厕里,老头儿能躲到何处?难不成在地底下不成?
李凄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握紧手里的灯笼,颤声:“谁在装神弄鬼?”
难不成是哪个老色鬼大半夜来偷看她上厕所?
“救,救命……”
这声音回荡在茅厕里,却未曾看到人影,李凄清平生最怕鬼怪,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里。
这会儿她又不敢出去,万一那个老鬼就在门外面等着她呢?
“你……你在哪……”
“你身后……呜呜……”
李凄清根本不敢往后看,提着灯笼,咬牙一口气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茅厕。
出去以后她也没敢回头,因为以前看过一本书,人身有三盏阳灯,头顶、左右肩头合一盏,如果被鬼怪吹灭了,那就会被上身!
李凄清拖着一只残腿跑的一路火花带闪电,生怕被那个老鬼追上。
她一路冲进了小和尚睡的房间,将熟睡的小和尚从床上捞起来,手脚并用地抱紧他。
小和尚睡眼朦胧地睁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凄清将小和尚搂进她怀里,慌张道:“有鬼!有鬼!小和尚快去抓鬼!”
小和尚被她搂的透不过气来,伸出小手推开李凄清。
“鬼在何处?”
李凄清抓了小和尚的一片衣角,“在茅厕!”
小和尚不慌不忙地穿了鞋子,轻笑一声:“你连人都敢杀,何故怕鬼?”
李凄清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我是怕被它抢了身体。”
她这幅身体姑且也算是抢来的,万不能被老鬼占了去!
小和尚转身看她,淡声:“你留在此处。”
李凄清抓着他的衣角不松开,“我跟你一起去,万一它跑进来了怎么办?”
老妪也被这动静吵醒,拿着蜡烛颤颤巍巍地来到了小和尚房间。
“清儿,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大喊大叫地来小师父房里做什么?”
李凄清怕吓到老太太,掐了个谎:“娘,没事,我适才做了个噩梦,这会又想上茅厕,就让小和尚陪我去,你回去接着睡,不用理会我们。”
老妪打了个哈欠,未曾多疑,又颤颤巍巍地回了她自己房里。
月光下,小和尚的身影被拉长,他口中念了声咒,食指生出一股幽蓝色的火焰。
有火焰照明,李凄清扔了手中灯笼,小和尚作陪,她胆子也大了起来,那老鬼道行再深也深不过小和尚,鬼怪可是最怕和尚道士一类。
及至到了茅厕门外,小和尚口念佛咒,无数金光梵文如密不透风的高墙笼罩在茅厕周围。
李凄清伸手触碰了一个梵文,当即头晕恶心起来,被那咒文灼烧的跌落在地,心悸不已。
小和尚居高临下地扫她一眼,俯身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别碰,你杀业未消,难承此咒。”
李凄清不敢再碰围绕在周身的金光梵文,光是看就让她惶恐不安。
难怪鬼怪最怕和尚道士,她尚且还是一个人,光是看着这些梵咒就要干呕头晕,那些鬼怪被这些咒文一镇压恐怕就要如□□焚身。
小和尚对屋内的老鬼冷喝:“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前尘事了,往生六道,莫恋人间!”
茅厕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和求饶声:“求圣僧收了神通!求圣僧替老朽积攒功德再行渡化!圣僧……收了神通吧!”
李凄清听的直冒鸡皮疙瘩,那声音苍老又悲怆,想必老头也是个可怜人。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吓人?!”李凄清质问道。
老者缓缓开口:“我本是本县前任县令,因鱼肉百姓,敛财无度被地府判官判入鬼道,成了每夜行于茅厕的啖粪鬼,往日我也遇到过几位僧人,可是他们见到老朽便要施展神通,将老朽的鬼身打散,圣僧……您功德无量,求您渡我往生,来世再入人伦!”
李凄清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个前任县令,可谓是恶名昭著,李家村的百姓每每谈之,便要啐一口唾沫,比现任那个贪财好色的县令名声还要臭。
“小和尚,我们走,这是他的报应,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