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
然而叶琅风又很快反应上来——
她或许是“白姑娘”,但细细看去,又不完全是。眼前女子的气质远比白姑娘更凛然数倍,腰间一柄长剑,剑鞘古朴,却隐有锋锐之气从中蔓延出来。此刻的她倒是当真穿了一袭白衣,衣袍胜雪,细微处又绣了许多不易见的暗纹:是阵法,是财力,当然也是实力。因着对灵力的把控小有进展,叶琅风已经隐约能感觉到修士的实力,至于对上这人的时候感觉如何……
只能说,深不可测。
面对着这位女子,叶琅风的本能和直觉又在叫嚣了:冰山危险,远观时是晶莹璀璨、美不胜收,然则一旦雪崩,便是天崩地裂、无人生还。惹不起,不能惹。这人什么也没做,寒意就已经无声蔓延,足够慑人更足够冻人。
两个字:快跑。
可这女子的样貌又全然是白姑娘的那般模样,分毫不差。
迎着叶琅风难掩愕然的眼神,和小山村里的白姑娘区别颇大的“白姑娘”却是一派淡定。此时此刻的她,俨然是真真正正的雪岭霜花,眉目间都是化不去的沉静。无形的寒风吹拂着,她稍一抬手,指指身侧的空座,道:“先坐。”
又微微侧首,对身旁的人道:“司主,可需要先令旁人回避?”
叶琅风这才发现:她的身边乌泱泱一片,尽是仙风道骨、端坐高台的星辰司先生们。遥远的记忆复苏了,她再低头一看——是了,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仙演首日出现在半空中的浮台。台子高高悬在空中,现在看来,应该是一众仙长的休憩之所。
休息,顺便观战。
因着悬得太高,地面上的人与景物便也显得尤其小,以叶琅风当下的目力,隐隐约约地,只能分辨出是有一方擂台。台边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坐得满满当当。而台上有六七个小人,正呼啦啦地发着各色彩光,你来我往,似乎打得很激烈。
叶琅风又隐晦而粗略地一扫:擂台上的人身形有些叫人熟悉,像是……她那三位舍友。另有四个半生不熟的人影,看着不似女子,更像少年。浮台上的生面孔倒是很多,但陈思礼也正坐在不远处,好歹是张熟脸——
令人稍稍安心了些。
情况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乖乖坐下。
这时候,被“白姑娘”提问的那人才悠悠开口,道:“不必。既然她现在来了,这也是一种机缘。大家正好都在,便一起听听吧,对之后要做的事么……也算是做个见证。”
接着又对“白姑娘”道:“小林,你来同大家讲。”
叶琅风一愣,又沉默下来:“白姑娘”将那人唤作“司主”,若是不出意外,这位应当就是星辰司之主,也就是与今上合作的人了。其人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分辨的苍老,像是已经上了年纪。
想不到仙人也会老去。
叶琅风有些好奇,却仍只是乖顺地垂头看地。
头低下了,脑海中倒是思绪飞转:星辰司之主对人的称呼应当是有章法的,陈思礼是“小陈”,同理可得,被唤“小林”的白姑娘,应当也是姓林。台上的人多是星辰司的先生,那么,这位就是……林先生?
林先生,林先生……略耳熟。
叶琅风:……
总不会是那位在少年们脑袋上插鸟毛的吧?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某些少年亮堂堂、明晃晃的脑袋瓜,嘴角更是有些不由自主地欲要抽搐,叶琅风赶忙压住笑意,端起她最最擅长的严肃面皮,狠瞪地面。
冰山美人似无所觉,只是点点头,算是应下星辰司之主的吩咐。她起身,雪白的织锦与如烟的罩纱轻轻扬起,一飘,便拂过了叶琅风的手背。和想象中一样,云与烟都凉凉淡淡的,正如其人。
她站定了,却没急着说话,而是先自怀中取出一把折扇,“唰啦”,展开来。
背对着人,叶琅风看不到扇面上的图样,倒是听见了几声不受控制的吸气声,有人更是直接问了出来:“这……黑白山倾、八卦云天,这是腾蛇玄晨的法器?”
腾蛇。
叶琅风继续维持着她天塌不惊的神情,挺突然地,就想起一件事来:进福地之前,她曾听到那道疑似玄晨的声音说过些什么。“观内有异宝,唯凡人与腾蛇之主得入福地”。玄晨也说,抿过“白姑娘”指尖的血,这就算是过了他们一族认主的章程了。在此基础上,再仔细回忆回忆进福地前的情形……
不会吧。
这是在许多人前,叶琅风实在是不方便去撩起裙角、脱下鞋袜。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手指,在腰间悄悄一抚——空的。
小蛇一如既往,见人就跑,不知是又藏去了哪儿。
那边厢,林先生却已经略一颔首,认下了:“是,此物即是腾蛇的宝扇。多年前,星辰司与世家的诸位前辈都探过其中的玄机,始终未得其解。而今,此中的芥子世界已被勘破,不久前,我与这位……”
她看向叶琅风:“……叶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