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嘴
漫天真,又因着宋父的救命之恩,母亲待她极好,一度放话要认她做义女。
可是直到父亲临死之前定下他们的婚事,母亲便一改往日柔和的态度,处处挑刺意欲毁约。
前后的所言与所行简直判若两人,让人看不清她究竟如何想的。
“你以为是我想……”
他的话不由让谢氏想起从前与丈夫的数次争执,脸色顿时变得犹如抹了锅底灰一般难看,夹杂着几分寒气凌人。
睨了眼一旁恭敬垂眸的李叔,放低声音道:“如若不是你父亲固执己见,能轮得到她?”
开创魏家百年清流世家辉煌的,乃是儒学大家魏宗周,桃李满天下,是不少读书人心中予以敬仰的丰碑人物,地位崇高。
魏家一门治家甚严,光是不成文的家训家规就不下几百条,更别提成文的,那是千条都不止,祖祖辈辈恪守家训,强调修身养德,廉洁自律,为不少权贵世家的家风树立了严格典范。
魏远洲身为魏家嫡长子这一脉的单根独苗,更是被寄予厚望,虽然魏父不幸离世,但是有其外祖父——上一任首辅做靠山,不少人认为他以后定是要走入阁的清流之路。
少年英才,前程似锦,他的婚事自然成了香饽饽,早在魏远洲幼年时,就有过不少皇室宗亲朝魏家递来过橄榄枝,希望能够结为两姓之好,强强结合,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可惜,因为魏家家主魏绪应的执拗倔犟,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户女给截了胡。
谢氏怎会甘心自己的儿子娶这样身份的女子,他魏绪应糊涂,她可不糊涂。
谢氏竭力克制着情绪,深谙的眼眸黯淡了霎那,“身为魏家的继任家主,你的妻子不说对魏家有所助力,也绝不能有任何令人诟病的污点。”
“而她宋卿时,本就是高攀我们魏家,再加上不守妇道与外男私通这一点,就注定她进不了魏家的门。”
“母亲,你的话重了。”听及此,魏远洲头一回不顾及长幼规矩,驳斥了她的话。
私通二字,未免太过难听。
谢氏身形一僵,静静盯他半响,仍旧没有改变自己的看法,继续说道:“是她自己不看重魏家,也不看重你,既如此,婚约又有何延续的必要?”
魏远洲漆黑的眼眸里翻滚着一片灼热的戾气,近乎脱口而出:“她是我认定的,唯一的妻。”
他的话出其不意,远在谢氏的意料之外,震惊到瞳孔骤缩。
她一直以为,魏远洲是不待见宋卿时的。
无论是小时候的有意疏远,还是长大后的刻意避之,都说明了他也对这桩亲事不甚满意,可是他这两日一反常态的作为,却频频推翻她的预想。
这么多年,他的心思藏得可真深。
“容之。”谢氏垂眸而望,犀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开门见山问出了自己的困惑,“你莫不是对她有意?”
魏远洲羽睫忽然颤了下,他本应像前世那般,直截了当地否认,可那个“不”字卡在喉咙处,如何也吐不出来。
来不及思索这短暂的犹豫意味着什么,在谢氏极具压迫力的注视下,他迅速恢复平素的冷静,一字一句地解释:“孙儿娶她,全然是为了魏家的名声,以及父亲的遗愿着想……亦是为了打消陛下的顾虑。”
“陛下资历尚浅,根基未深,这些年来,因为忌惮魏家的权势,态度一直模棱两可,此时此困,如若不解,只会给魏家留存祸患,父亲当初做下与宋家结亲的决断,想必也是因为有此顾虑。”
“而宋卿时一介无依无靠的孤女,对魏家有恩,家世又还算清白,实乃最佳人选。”
“所以,婚约不能作废。”
“而且哪怕没有联姻,我也有信心撑起魏家荣光。”
谢氏不知在想些什么,长久都没有给予回应,只是用那双富含打量的眼眸不断地瞥向他,终究是叹了口气,“你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有意或是无意,唯有你自己清楚。”
魏远洲缄默不语,似是不想回答。
谢氏看透他对于感情的避而不谈,却不打算予以点破,起身朝着祠堂外走出几步。
魏远洲身为嫡长子,天赋异禀,出生便担负起家族的荣辱兴衰,是为天生的政客,大多时候连她这个当娘的都猜不准看不透他的心思,明明也才刚过及冠的年纪,怎得就让人觉得城府深沉无比呢?
他所说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魏家之困,迫在眉睫。
良久,语调变得低沉而忧郁,“你与你父亲一般,在这件事上都要与我作对,诚心让我不痛快。”
魏远洲微垂着脑袋,轻声道:“是孩儿不孝,让母亲忧心了。”
谢氏抿了下唇,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心口不一,“说这话做什么,左右你也不会顺我的心意。”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回去后好好处理背上的伤,以后万不可如此冒失……至于你和宋家娘子的